讲述人:三分夜色(化名),男,28岁
采访时间:9月6日
采访地点:清源茶馆
采访人:记者张落雁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穿着打扮分明很休闲,可坐姿言行都端正得很;分明是个生活丰富的人,但眉宇之间却有着愁苦之色;他的故事清楚地表现出他是个对感情专一的人,却偏偏要说自己游戏人生。很难分辨他属于哪类人,他自我介绍说,刚刚被公司调派到宁波,之前,他在上海已经工作了多年,每夜11点,是他夜生活的开始。]
A
忙碌了一天,夜晚是我放松的时间。我认为赚钱是为了更好地享乐,而我享乐的一个方式就是到一家幽静的有着动听音乐的酒吧,亲自调几杯鸡尾酒品尝,和三五好友聊聊天。很简单。
那天晚上,几个朋友都有事缠身,只有我一个人。坐了一会儿,一个长发女子从黑暗的角落里走到我的身边,体态婀娜,媚眼如丝。
“可以坐在你身边吗?”她说的是英语,我欣然答应,忽然觉得心跳加快,这是第一次有女子主动和我搭讪。我问她怎么不说中文,她说,她是韩国人。她喝酒的姿势很优雅,即使她的脸在灯光下有些迷离,我也很快被她举手投足间散发的魅力所迷惑。
“你好像经常来这里,我观察你好久了。”她说。“哦,为什么?”“因为你很特别。”说完这几句话,我们沉默,开始各自品着杯中的酒,各自想着心事。到了凌晨2点,我们互相告别,她不让我送她回家,我没有坚持。酒吧里的偶然邂逅,并不一定要演绎出什么故事。第二天一早,生活一如既往。
B
过了一段时间,我接了一个项目,作为负责人必须和客户商谈价格,价格自然定得越高越好。约好时间,我充满自信地来到那家公司。走进负责人的办公室,看到一个长发女子半低着头,脸被电脑挡住了。当她抬起头的时候,我愣住了,“你好”还没说出口,就哽在了喉头。那个女子就是酒吧邂逅的韩国女人。她职业化地朝我微笑了一下,神色如常,似乎与我从未相见。
谈判的时候,她很精明,把价格一压再压,我也毫不示弱,两人各不相让,剑拔弩张,这一次协商以失败告终。会议结束的时候,我们两人很有默契地最晚离开。我对她说:“一起吃晚饭?”她很干脆地说:“好!”“哈,我还以为自己认错人了呢。”“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我们相视而笑。
这顿饭,我们吃得很开心,她是一个不乏幽默感的女子,与她聊天很轻松。吃罢晚饭,我问她去哪里坐坐,她干脆地说:“去你家吧。”我一呆,结巴着回答:“好像不太方便吧。”“你怕什么?”我自嘲地笑了笑,是啊,我有什么好怕的。
到了家里,她很自然地找到杯子,找到咖啡机,很熟练地倒了2杯咖啡,反倒感觉她是主人,而我是客人。聊到很晚,她留在了我家。
C
第二天一早,我们一起去她的公司,继续谈昨天没有谈成的协商。上车时,我哑然失笑:“这样的感觉怪怪的。”到了公司门口,遇到不少她的同事,惊讶地看着我们一起下车进门,我假装视若无睹。
会议开始之后,她依然毫不留情地压低价格,我居然糊里糊涂地一让再让,最终比原价格低了13%。回公司见上司的时候,他不敢相信地说:“什么!价格怎么低了那么多!”我无言以对,周末,她在家里做烧烤给我吃,笑着对我说:“看来美人计还是挺有效的嘛。”我故作受伤地说:“你应该好好补偿我……”她大笑。
不久后,我们开始同居。那段日子是那么幸福,无论我多晚回家,桌子上都会准备好一桌的菜,而且色香味俱全。有时,我在公司加班累了,她甚至会在家里熬好汤,打车送来给我喝,两只手紧紧地捧着汤罐,生怕倒出点滴。被这样一个女人宠着,爱着,实在是一种幸福。我甚至准备买戒指,向她求婚。我愿意用戒指套住她,也套住我的幸福。D
一天上午,我懒洋洋地起床准备上班,她早已帮我做好早餐,不见了人影。家里的传真机忽然有了动静,我过去一看,是从韩国发过来的一份传真,写的是英文,看完传真,我呆呆地倒在沙发上,那份传真是她丈夫发过来的。
我没有去上班,像雕塑一般坐着,不停地吸着烟,似乎只有浓烈的烟味才能使我的大脑不至于麻木。晚上,她下班回家,看到我的样子,赶紧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把传真递给她,她没有说话,坐在我身边吸烟。不知过了多久,我问:“为什么骗我?”她哽咽着说:“对不起……”她似乎想解释些什么,我没有让她说下去,迅速收拾完自己的衣服,她紧紧地拉住了我的手,恳求我留下,我狠狠地甩开了,毫不留恋地离开。
那天晚上,我把自己灌醉了,我忽然才明白,她在我的心目中已经有了很高的地位,所以,我不能忍受她欺骗我,因为我已经爱她爱得那么深。后来,她回了韩国,我没有再见过她。
前几天,我突然收到她的邮件,她说,对不起,她依然忘不了我。我神思恍惚了很久,最后回了封邮件:都市的夜,你我都是匆匆过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