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芳芳与父母在地里干活

我在采访的贺仕毅

梁芳芳一家在家门口与我们挥手告别。龚国荣 摄

　　中国宁波网讯 由于昨天的见闻，我总想着揭开一个贫困家庭中知识和命运的关系。为此，在兴义市万屯镇阿红村采访完杨家莲家后，我问阿红村还有没有大学生家庭，村民们都推荐贺仕毅家，因为他家出了三个大学毕业生，而全村373户人家自我国恢复高考制度以来，只出了不到10个大中专毕业生。

　　贺仕毅家的房子有些破，但走进去就发现了许多左邻右舍没有的东西：一台大屏幕彩电、一台洗衣机和一台饮水机。我们进去时，贺仕毅正躺在沙发上看电视，显得很悠闲。他说，十多年前，他的大儿子率先考上了师范学校，现在附近一所学校教书。后来，二儿子、三儿子也都考上了大学。其中，三儿子前年刚从上海一所大学研究生毕业，现在深圳工作，家里的许多东西都是他出钱买的。

　　提起当年三个儿子刚考上大学时的境况，贺仕毅变得很伤感。他说，当时，他卖掉了家里仅有的一头牛，还借了2000多元债，此后将田里的活都交给了妻子，自己到广州打工挣钱去了。

　　从贺家出来，我发现，杨家莲家想走的其实是和贺仕毅家一样的道路：为了供孩子读书，自己到城里去打工，拼命挣钱；然后等子女学成毕业，找到工作后，一家人再通过子女脱贫。只是由于种种原因，杨家没能走成这条路。

　　在兴义市捧乍镇，我们走了两公里山路，在一个山坳里找到了刚刚考上大学的梁大海和梁大江兄弟俩家。但两兄弟都不在，他们在高考结束后就到四川的建筑工地打工去了，每隔一个多星期，他们就会打电话来向父母询问录取情况。梁大海现已被同济大学土木工程专业录取，上了二本分数线的梁大江还没收到录取通知书。

　　他们的妹妹梁芳芳见人有些害羞，今年刚刚考入兴义五中。我们让她介绍一下两个哥哥的情况，她不善言辞，但很聪明，拿出两个哥哥写给她的两封信给我们看。

　　“不要管外界有什么变化，你都要努力学习，心胸放得宽广一点，你的心就会长上翅膀，就能高飞。有人说，条条道路通罗马，走出大山的方法有好多，比如出去打工，去做生意。但哥哥认为，聪明人应该选择最容易成才的道路走出去，这条道路就是好好读书，考上大学，成为一个有知识的人，用知识改变自己的命运……”哥哥梁大海在给梁芳芳的信中这样写道。

　　“你多久没见到哥哥了？”我的一个问题，竟使这个小姑娘哭了起来。原来，她的两个哥哥虽然都在离家一个多小时车程的兴义市里上高中，但为了省车费，两个哥哥都是一个学期才回一次家，而这学期，两人参加完高考就出去打工了，她最后一次见到两个哥哥还是在今年春节时。

　　梁芳芳说，她最大的愿望也是自己能快点考上大学，快点毕业，赚好多好多的钱，能和哥哥、爸爸妈妈一起过一个人人都在场的团圆年。

　　离开梁家，我看到山坡上有一个十二三岁的小男孩正骑在牛背上认真地看书，而牛则在安详地吃草，这时，男孩和牛都应该是快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