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天一阁宝书楼正中双龙雕的特大书橱,清帝弘历(乾隆)颁施的《古今图书集成》赫然呈现,它体现着乾隆与天一阁的特殊关系,是天一阁源长垂远历史中浓重的一笔。
乾隆赐书天一阁,缘起于纂修《四库全书》。十七世纪中叶,八旗铁骑长驱入关,覆灭皇明统治,建立大清帝国。乾隆继位后,雄心勃勃,开拓疆域,自称“十全武功”,“稽古右文”,“尊孔崇儒”。他懂得要在这个泱泱中华帝国巩固满人统治,打造永固基业,就必须重视汉人中能为其所用的人才。历代士大夫族群向有藏书的传统,江南尤盛。鉴于此,对藏书事业的倡导和对藏书家的褒奖,在知识分子阶层中当然会产生巨大影响,弘历选择这个做法,确是卓有远见的。编纂《四库》就是在这种历史背景下发起的。
从乾隆三十七年起,为编纂《四库》访求遗书的诏令一次接一次,并特别下诏声明要重视民间藏书。乾隆三十九年,天一阁后人范懋柱进呈书籍602种,附二老阁书94种,共5258卷。同年农历六月二十四日,是天一阁范氏家族极不寻常的日子,乾隆谕旨:“上谕军机大臣等:浙江宁波府范懋柱家所进之书最多,因加恩赏给《古今图书集成》一部,以示嘉奖。”乾隆还特别关注天一阁营造法式,“谕杭州织造寅著至阁中看其房间制造之法,并书架款式,烫具准样,开明丈尺,进呈御览。”“天章特奖图书富,世泽长期子孙贤”。这副悬挂在天一阁厅堂的对联就是范氏家族引以自豪的心理写照。
《集成》是我国最大的一部古代综合性类书,为雍正内府铜活字本,毛边纸捻初装。它是我国雕版史上规模最大的金属活字工程,这套铜活字未曾印过其他书籍,便为大内占有或被窃,乾隆初年被销毁铸成铜钱。
《集成》采撷广博,内容非常丰富,上至天文,下至地理,中有人类、禽兽、昆虫乃至文学、乐律等,包罗万象。举凡历代政治、经济、户籍、地赋、科举、考试、人事、兵役、律法、刑审等规章制度,以及经史百家、史籍地志、文学艺术、伦理道德、动植生物、农田水利、山海渔牧、工程技术、医学药材……无所不包,并附有部分插图。这部鸿篇巨著历经十年完成初稿,康熙四十五年缮写成册,但未刊印。雍正即位后,由蒋廷锡重新校对整理,至雍正四年告成。全书1万卷,目录40卷,共计10040卷,5020册。分历象、方舆、明伦、博物、理学、经济六编。当时只印了六十部及样书一部。它的第一次印本有二种纸张,一为开化纸印本,一为太史连纸印本。
钦赐《集成》属初版六十部之列,用太史连纸印制。为表示尊重,范懋柱特将此书分藏于天一阁“宝书楼”正中五橱内,居中特制一口雕刻着双龙的书橱,规格格外高大,旁置“日、月、星、辰”四橱辅立。
由于乾隆对天一阁的褒奖推举,专为庋藏《四库全书》所建的文渊、文源、文溯、文津、文宗、文汇、文澜七阁均仿照天一阁范式营造,自此,天一阁由一席之地走向全国,享誉海内。(袁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