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宁波网讯:一个刚过而立之年的女子,为了父亲临终前的一句嘱托,放弃自己在杭州一手办起来的饭店,离开新婚丈夫,回到奉化莼湖镇半山腰一个偏僻村里,接管条件简陋的敬老院。从院长到门卫,从会计到采购,一人身兼数职,一声不响干了3年。她,就是胡静姬。里里外外一把好手
在莼湖镇下陈村下了中巴车,再转乘摩托车,开过10多分钟的泥泞山路,就到了胡静姬在半山腰的“奉化莼湖镇鲒埼敬老院”。这是一排低矮的旧平房,住着30多名老人。
昨天上午10点,记者赶过去时阳光明媚,胡静姬刚从镇上买米回来,正忙着把老人一个个从房里搀出来晒太阳。这些老人颤微微地挪动着步子,多数人眼睛混浊,目光呆滞。一名胖胖的老太太直直地盯着椅子背,拿一条毛巾在上面打结再解开,重复动作,嘴里直叫“咚咚”。 “来来,我们到外面来。”胡静姬像哄孩子一样把她拉到外面,给了她一个桔子转移注意力。
“大多数到这里的人,不是中过风就是有老年痴呆症,儿女照顾不过来,要不然农村里的老人肯定在家养老。”胡静姬拿起扫帚将老人随手扔在地上的瓜皮果壳清理干净,随即跑进厨房给老人分饭菜。把饭菜一碗碗端到老人面前,照顾他们吃完,胡静姬才有空回到自己只有8平方米的房间里喘口气。
老人的房间是向阳的,胡静姬的屋子却是背光的,放了一张床、一张写字台就很挤了。 “我们这条件不好,但这里的一切,都是爸爸留下来的。”讲起敬老院的历史,胡静姬感慨颇深。深刻体会爸爸的爱
敬老院是5年前由胡静姬的父亲胡中表一手办起来的。当时胡静姬80多岁的奶奶得了老年痴呆症,总是趁家人不注意时四处乱跑,把儿女折腾得心力憔悴。而这样的老人在村里并不鲜见,出于“老吾老以及人之老”的心理,他从镇上租房子自己开了家敬老院,第一个住进来的就是自己的母亲。
一年之后,胡静姬的奶奶去世了,50多岁的胡中表被查出得了晚期肺癌,他心里很矛盾,一直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女儿。当时胡静姬刚从国外回来,用积蓄在杭州开了家饭店,刚结了婚,事业蒸蒸日上,他不知道要不要去打扰她的生活。一次偶然机会,胡静姬从姨妈那里得知了父亲的病情,如同晴天霹雳,她急匆匆地赶回奉化老家,把自己手里的钱全部拿了出来。
但父亲说什么也不让她用钱了。 “钱用在我这里只是浪费,不如多给那些老人改善伙食。”他甚至嘱咐丧事一定要从简,省下钱来提高敬老院条件。这些日子,胡静姬深切体会到父亲对敬老院的感情。她常听父亲自言自语: “我走了他们怎么办?”然后又半开玩笑地试探她: “你是大女儿,要不我就传给你?”人生轨迹从此改变
胡静姬心里很矛盾。她放不下杭州的丈夫、饭店、朋友和优越的生活,但实在不忍拒绝父亲。左右为难的她找丈夫商量,丈夫很通情达理:“你是奉化人,留在那里也是理所应当。”
爸爸走的时候,所有老人都哭了,连平时神志不清的老人都老泪纵横,很多家属赶过来送葬。葬礼过后,有人想把老人接回家,但多数老人不想走,有的像孩子一样哭起来,胡静姬最终选择了留下。她说,爸爸走得早,没有给她孝敬的机会,那就完成他的心愿,这也算一种补偿吧。
胡静姬说她从来没有后悔过,惟一对不起的就是丈夫。她根本抽不出时间去杭州,只能是丈夫每两三个月过来看她一次。三年辛苦不比寻常
在这里,胡静姬的生活是“与世隔绝”的。下山只有一条小路,两边都是坟地,平时只有采购才出去。这三年,她除了偶尔去宁波外,几乎没有出过奉化。了解外界的主要途径就是电视,此外没有其他娱乐活动。这三年,她朝夕与老人作伴,早上4点就要起床,晚上七八点就困得想睡,和之前一有空就约朋友吃饭逛街唱歌的女老板生活完全不同了。
最大的困难是雇不到人。一来资金紧张,一个农村老人一个月差不多只交300元;二来伺候30多名老人是件又苦又脏的差使,大多数人都干不长。胡静姬现在有两个护工,一个厨师,还有母亲帮着打打杂。因为人手不够,帮老人剪脚趾甲、给大小便失禁的老人洗衣服的事通常是胡静姬自己做的。有些护工总是说不干就不干,常常让她措手不及。最辛苦的是过年,几乎所有员工都回去了,里里外外都由母女俩一起干,一个年过下来,胡静姬掉了好几斤肉。
对于未来,胡静姬不敢作太多打算。她很想要一个孩子,但现实不允许,她现在只想把敬老院办好,如果以后条件改善一点,也许会雇到更多的人,这样她说不定就有闲暇时间去完成个人理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