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6日上午9点,慈溪人民医院病房,一位患胃癌晚期的母亲即将离开人世,而她的儿子在次日就要进入高考考场。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她紧紧握住丈夫的手,孱弱地耳语:“别告诉儿子我走了……”说完,她朝窗外儿子学校的方向深情地望了一眼,平静地离开了。
母亲的遗嘱
6月6日上午9点,慈溪高三学生龚鑫淼的母亲在病床上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体温持续增高,心率紊乱,身体不停地发抖,四肢下意识摆动,医生把她的丈夫龚先生叫到了病房外,嘱咐他可以料理后事了。
进入病房,妻子点头示意丈夫凑近,她颤抖着用极微弱的耳语告诉丈夫:“我知道自己不行了,让医生无论如何救救我吧,把我的生命延续到孩子高考结束,我真的很想看到他考上大学。”
龚先生此时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抱着妻子哭了起来。“孩子说过,高考结束后就来看我,孩子,我好想再看你一眼。”由于高考复习的缘故,她已经两天没有看到孩子了,说完这些话,她的眼角渗出了一行泪。
“不,你会好起来的,你一定能看到孩子上大学!”龚先生一直摇头,不让妻子把话说下去。妻子平静地摇摇头: “我等不到那一天了,如果孩子还在考试,别告诉他,让他好好的考试吧……”
善意的谎言
考试临近,一直住校的龚鑫淼也关心着妈妈的病情。这几天,每天中午和晚上,龚先生总要给儿子送一碗热乎乎的冬虫夏草汤喝。然而,6月6日中午,龚鑫淼没有等到父亲出现。
下午1点多,龚鑫淼打电话给父亲。电话那头,龚先生正在和家人料理妻子的后事。“喂,爸爸,今天你没来,我等了好久,是不是妈妈身体不好了?”龚先生忙拭去泪水,微笑着说:“没有,妈妈很好啊,她让你安心复习,今天我这里事比较多……”龚鑫淼“哦”了一声,又提出想到医院看看妈妈。龚先生坚决“反对”。
听到父亲的这些说话,龚鑫淼反倒觉得心里塌实了,挂了电话又开始了紧张的复习。当天晚上,父亲按时送来了热乎乎的冬虫夏草汤,笑呵呵地问儿子复习的情况。
次日高考开始,为了不引起儿子的怀疑,龚先生每天都按时给他送汤,每次见到他都笑呵呵地问他考试的情况,努力掩饰自己内心的痛苦。
6月8日下午,最后一门英语考试开考后,龚先生再三考虑后,给龚鑫淼的班主任陈老师打了电话,让老师帮着出出主意。“我实在说不出口,我实在对不起孩子……”电话里龚先生再次哽咽了。
特殊的班会
龚鑫淼是班长,连续三年是慈溪市级优秀学生干部。如何告诉龚鑫淼真相呢?陈老师思来想去,最终想出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高考一结束,陈老师把全班56位同学都留在教室里,大家都在分析试题,陈老师故意让龚鑫淼到自己办公室里拿件东西。几分钟后,陈老师在黑板上写下了一行字:龚的妈妈3天前走了。
陈老师哽咽着对同学们说:“龚鑫淼的妈妈临走前,让大伙一定不要把她的事告诉龚鑫淼,怕影响他的情绪……”说到这里,教室里顿时一片沉默,随后陈老师听到了哭声,有的同学低下了头,大伙为被龚鑫淼母亲的行为感动。
此时,龚鑫淼从外面进来,他注意到了同学们的举动,抬头看黑板,再看讲台上的陈老师,只见陈老师轻轻地点点头,龚鑫淼顿时明白过来:妈妈走了。他伤心得随即晕了过去……
感人的援助
龚鑫淼醒过来后,一路哭着冲进母亲的灵堂,“妈妈!”龚鑫淼扑通一声跪倒在母亲的遗像前,“妈妈,我来晚了呀,妈妈,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呀,妈妈,你说好要等我考上大学的……”他再次哭晕过去。
6月9日清晨,是龚鑫淼母亲火化的日子,老师和56位同学自发地从四面八方赶来,为龚鑫淼的母亲献上花圈。很多同学都留在龚鑫淼家里,默默地陪伴他。当天上午,龚鑫淼母亲的遗体被送往殡仪馆火化。同学们和老师早早地赶到了殡仪馆,他们要送龚鑫淼的母亲最后一程。
由于龚鑫淼的家庭经济比较拮据,母亲的骨灰盒只能暂时安置在殡仪馆内。了解到这一情况后,师生们纷纷伸出了援助之手,短短几天就募集了18000元,为龚鑫淼一家解了燃眉之急。
母亲的离去让龚鑫淼悲痛不已,他告诉记者:人的一生中,高考可以有很多回,母亲却只有一个,如果能最后见上母亲一面,他宁愿放弃高考。 “我会坚强起来,会永远记住父母给予我伟大的亲情,也很感谢老师和同学们,是他们在我最悲痛的时候,给了我安慰和帮助。考上大学后我将努力学习,告慰母亲的在天之灵。”
记者范洪习记者戎美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