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宁波网讯在炮火硝烟中,人民子弟兵用鲜血染红了一面面战旗;在祖国建设中,人民子弟兵把汗水洒向了最艰苦的角落;在惊涛骇浪中,人民子弟兵用忠诚和坚毅为祖国和人民守护着一片蓝天。若问这是为什么?他们会自豪地告诉你,因为,我是一个兵。
他们从争取民族独立与人民解放、保家卫国的硝烟中走来,新中国的五星红旗上,有他们血染的风采,他们用鲜血作证,人民军队是有顽强牺牲精神的铁军。
周志礼:牵着骡子走遍大江南北
79岁,祖籍山东临沂。1980年从宁波某局副局长岗位上离休,现住江北区。
从14岁参加革命时起,我一直就是侦通排里的一员,从士兵开始到班长排长,几乎没离开过一卷卷的电话线和驮着电话线的骡子,可以说是“牵着骡子走遍大江南北”。
1949年我是22军的一个电话排排长,5月23日,我带领电话排来到宁波,当晚,我和战士换上了便服,悄悄地开始铺设电话线。1949年5月初,我们军进入浙江解放了余杭。在余杭休整了几个星期后,上级下达命令解放绍兴和宁波。电话排的战斗任务,就是战前铺架好作战指挥电话线路,为指战员指挥作战做准备。我们电话排有句俗话,“你走八十(里)我走一百三(十里)”,意思就是只要作战我们就要走在部队的最前面。
渡过长江进入浙江,我们穿的鞋子都磨破了,许多人几乎是光着脚从余杭一路来到宁波。5月23日下午3点左右,我带领电话排的战士从余姚出发抵达鄞州梁山泊庙(现梁祝公园),开始铺架电话线。我还清楚地记得当时我们电话排的装备:骡子4匹,单机5部, (电话)线6.5千米,枪两支,手榴弹十八个,子弹150发。6.5千米长的电话线全部驮在骡子身上,骡子也成了当时部队里所有电话排的必备装备,战士可以牺牲,骡子绝对不能丢,因为骡子身上驮的是我们作战时最宝贵的电话线,而那时的电话线简直就跟黄金一样珍贵。
下午5点左右,我们将电话线铺到了现在的宁波牛奶厂附近,这时天渐渐黑了下来,我发现了一个异常情况。与解放开封、洛阳这些城市不一样,当时我们铺架电话线时城市里都是乌黑一片,战士们架线时隐蔽起来比较方便,电话线架起来后也基本没发生过故障。可是宁波城市保护得比较完好,电线线路几乎没被战火破坏掉,天黑了会亮灯,在郊区铺架电话线还好,靠近城区这些灯就对我们架线带来了影响。不得已我们换上了便装,可是在铺架线路时我们又犯了一个技术性错误,我们是沿着电线的线路铺架电话线的,电线的磁场对电话线产生了干扰,部分路段的电话线架通后电话通不了。
解放战斗马上就要打响了,铺架电话线却在这节骨眼上出现了问题,营长在严肃批评我们的同时要我们必须在规定的时间内把电话线铺好。在发现了技术性的问题后,电话排的战士从电线上拉下电话线重新架接,不少光着手脚的战士因触电而手脚发麻,幸亏这些外围电流不是很强。晚上8点不到,大家终于把电话线铺架到了西门口。
23日我们架好了从梁山泊庙到西门口的电话线,24日晚上部队就发起了对宁波的解放战斗,25日黎明宁波解放。
栗广成:我们打响了解放宁波第一枪
1944年参加革命,84岁,祖籍山东平邑,1983年12月从宁波建材公司退休,现住江东区。
1949年5月24日晚上8点左右,我带领部队从望春桥方向接近敌人重兵把守的西门口。当时,我是22军64师190团3营9连的副指导员,接到解放宁波命令是在当天傍晚,我们连成了解放宁波的先头部队。
连里几个领导召开会议,决定由我和副连长王道木各带一个突击队上去,副连长王道木带第一突击队在前,我带第二突击队跟在后面。当时西门口有一座石桥,桥旁有敌人修建的碉堡,北斗河东岸还有敌人挖的壕沟,里面有敌人把守着,当时沿河口一带的电灯还亮着,战士们开枪将灯击灭,打响了解放宁波的第一枪,两个突击队随即发动攻击。
副连长王道木率领第一突击队向桥头发起冲击,由于桥上的大石板铺得不平整,战士们踩上去后发出“咚咚咚”的声响,敌人发觉后立即用机枪猛烈射击,班长邵永安和另一名战士当场牺牲,第一突击队被迫撤了下来。我方随即向河对岸的敌人进行还击,在战士们的掩护下,我带领第二突击队的战士们再次向石桥冲去。
此时河对面的敌人渐渐丧失了斗志,躲在战壕里的敌人开始逃跑,我率领的突击队很快夺下了石桥。正当我命令战士们继续穷追猛打时,一些战士却掉在河里爬不起来,手脚也抖个不停。细细一看,原来是电灯电线被打断后掉到了水里,击倒了不少战士。幸好电线的电压不算高,没有造成人员伤亡。先头部队打开了缺口,主力部队也从各个方向进入宁波,经过一夜的激战,25日黎明解放了宁波。
5月25日,我和连里的几个战士从城外的驻地来到宁波街上,想看看宁波这座江南名城到底是啥样子。当时街上人很少,街两边全是木板房,多半是一层的,看上去更像是一座江南县城。
当天早晨不少木板房的主人卸下门板做起了生意,各种小店里卖什么的都有。我看见一名战士从一家小杂货店里买了一支钢笔,当时钢笔是很昂贵很稀奇的物品,平时只有首长才有,我也掏钱买了一支,心里别提多高兴了。然而一回到驻扎在城外的部队,就听到上级“进城不许买东西”的命令,这下我和几个买了东西的战士都懵了,我赶紧回到城里退货,可是怎么也想不起钢笔是从哪一家店里买来的,一连问了好几家店都不是。
眼看天晚了,实在没有办法,我只好跑进一家小店将钢笔交给他们,请他们帮忙找到那家店的店主,最后连钱也没要回来就返回了部队。
林存球:英雄慰问袋我至今留在身边
祖籍浙江玉环,80岁,从部队转业后进入我市公安队伍直至退休,现住海曙区。
军人意味着牺牲。1949年5月,我参加完解放宁波的战斗后随部队开赴舟山,接连打了大大小小好几场战役。1951年,我随部队驻扎在舟山,上级突然接到中央命令,立即掉转方向往北进发,准备入朝参战。1951年冬天,我就作为一名志愿军跨过了鸭绿江。
朝鲜的自然条件极其恶劣,冬天里异常寒冷,零下几十度的气温令一些来自南方的战士很不适应,没做好防寒准备就会出现冻伤甚至冻死。
1952年春天,我刚入朝不久就遭遇了一次美军轰炸,志愿军战士伤亡惨重。那天我们押送一列运送物资的火车前往平壤,火车上有一个营的志愿军战士,我作为营里的保卫科科长也在火车上。火车还没抵达平壤就被美军发现了,美军轰炸机尾随而至,炸弹如雨般地倾泻而下,火车被炸瘫痪了,营长指挥志愿军战士立即下车疏散。大家从车上撤下来后,敌人的飞机俯冲下来,飞机的机轮仿佛就在头顶几米高的地方。又一批弹雨倾泻而下,营副指导员突然倒在了我身边,我转头一看,才发现副指导员的一条腿已经被炸飞了。美军第一轮轰炸后,一个营的志愿军牺牲了10多个,被炸伤的战士也有20多个。美军的第二轮轰炸随时还会到来,营长随即命令大家立即撤退,留下小分队处理伤员和死者的遗体。在征求谁留下的时候,我自告奋勇报了名。
大部队撤离了,包括一名卫生员在内的另外5名志愿军战士和我一起留了下来。面对10多具战友的遗体和20多名伤残战友,我们一时犯了难。这时我看到远处一群白点向我们靠近,渐渐地我们看清是一群朝鲜老乡,我们赶紧呼喊“阿爸吉”和“阿妈妮” (朝语大叔大妈),朝鲜老乡们帮我们先把伤员抬回了家,然后又回来收拾了牺牲者的遗体。
这些朝鲜老乡的家都是一个个依山而建的山洞,一般情况极难发现。安置好伤员战友后,我们第二天找到了大部队,随后部队又调集人手将安置在朝鲜老乡家里的伤员转移到了后方医院。
1953年,停战协议签订,志愿军完成使命陆续回国,而我却留了下来,检查志愿军在朝时的执行纪律情况。直至1958年,在朝鲜呆了7年多后我才回到国内。
现在我还有个遗憾,主力部队回到国内时,火车每经过一个城市,总有大批的群众到站迎接,而我回国时却没见到这样的场面,到了山西,有个大嫂送给我一个英雄慰问袋,我至今保留在身边。
本版撰文:肖勇实习生俞帅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