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为李信国(右)和王国军当年在北京故宫前合影留念。
本报通讯员周荣新顾纪良
宁波民营企业家、王龙集团董事长兼总经理王国军2月16日启程前往黑龙江省七台河。
此时正值春节,王国军急急地赶赴东北,并非有重要的商务活动,而是去寻访当年救过他性命的东北宁波知青的家人。
这件事,对王国军来说,已梦牵魂萦20多年。
“小兄弟,要站起来,好好活着!”当年东北宁波知青的一席话,一直响在心头
24年前,年仅19岁的王国军右大腿犯了病,被医院诊断为骨癌,贫困的农家因此雪上加霜。家人们不忍心年轻的生命就这样消逝,王国军开始了与命运抗争的艰难历程。
从宁波到杭州,从浙江到上海,又到湖北……只要听说哪里能治这病,王国军就拖着病腿一瘸一拐地只身前往求诊。钱,从亲戚朋友、四邻八舍处借,家中一些能卖的物件也都卖了。最后虽然被确诊为广泛性骨髓炎,但由于拖延了治疗时间,仍有截肢的可能。
1985年6月,王国军从报上看到一条消息,说是山西稷山县有一家民间医院能治这病。王国军揣着东借西凑来的百来元钱,拖着病腿,渡长江,过黄河,急忙赶去。
这家医院虽处偏远地区,倒也有些名气,不少求诊者从全国各地慕名而来。医生看了王国军的病腿,发现大腿肌肉已严重腐败,部分腿骨已经碎裂。医生告诉他,病可以治,但需动两次大手术,而这需要一笔可观的医疗费用。
王国军为难了,带着的百来元钱所剩无几,家中已一贫如洗。他想到自己的病、自己的“命”,不禁泪如雨下……
此时,一位东北汉子来到他身边: “小兄弟,遇上什么难事了?”王国军从这位汉子的东北话中,似乎还听出了熟悉的乡音,止不住把自己的苦水尽情地倾倒了出来。
这位东北汉子大名李信国,原是宁波去黑龙江插队的知青,在黑龙江七台河桃山煤矿工作,眼下正在医院服侍一位工友。他是听到了王国军那浓重的老家口音好奇地过来询问的。
听了王国军的诉说,李信国沉思了一会,说: “你有难处我可以帮你。小兄弟,要站起来,好好活着!”李信国拍了拍王国军的肩膀。
东北的宁波老乡无怨服侍了120多天,他总是说: “你能站起来,我就高兴!”
医院为王国军做了两次“剔肉敲骨”的大手术,把腐肉一一剔除,将碎骨一一敲去。手术后,疼痛刺心。王国军躺在病床上,一动都不能动。李信国一边照顾着自己矿上的工友,一边照顾王国军,忙了那头又顾这头,一刻也不得消停。
此时正是炎炎盛夏,伤口经常化脓,李信国就用清水为王国军的伤腿清洗;为避免生褥疮,李信国又每天为他擦身。喂饭喂水,抓药喂药,端屎端尿,李信国对王国军的照顾胜似亲人。眼看着李信国日益消瘦憔悴的面容,王国军经常感激地问: “大哥,我该怎样报答您呢?”李信国总是笑着说: “只要你能健康地站起来了,我就高兴。”
就这样,李信国毫无怨言,不图回报地对王国军整整服侍了120多天,并垫付了他的医药费!
在李信国的精心服侍下,王国军康复了!李信国又掏钱为王国军买了回程的车票。当绕道路过北京时,李信国和王国军在北京故宫前合影留念。这张照片,王国军至今仍珍藏在身。
王国军回到家乡宁波余姚,以推销家乡特产———榨菜为生。其间,曾到七台河李信国家探望。李信国全家又热情地接待他,还张罗着向乡亲们推销王国军的榨菜。
一天,王国军接到了一封来信,信是李信国的妻子写来的,她告诉王国军,李信国因患肝癌不幸去世了!如雷轰顶,王国军止不住放声大哭: “李大哥,我站起来了,你却倒下了。可我还来不及报答您啊!”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一定要去探望恩人,回报黑土地的亲人!”
王国军牢记着东北大哥的嘱咐,“站起来,好好活着!”他先是推销榨菜,后又当上了榨菜厂厂长。从榨菜保鲜问题入手,他着手开发食品添加剂山梨酸钾。如今,王国军创办的企业王龙集团已成为全球最大的山梨酸制造基地,产品成了联合国粮农组织和世界卫生组织推荐的、为国际公认的高效安全的食品防腐剂,畅销全球各地。
但他始终没有忘记李信国对他的救命之恩。特别是每年农历过年时,他总是捧着那张与李信国的合影照片,想念着李信国,想念着那好心的东北宁波老乡一家人。
那几年,王国军曾去过信,但没有回音。他曾托当地派出所打听,派出所里的人告诉他,李信国的遗属可能搬家了,至于搬到哪里,他们也不清楚。由于当初王国军还在为生计奔忙,通讯也不像现在畅通,断了联系。
创业获得成功后,王国军寻找救命恩人一家的心情越来越急切。他常常说: “没有李信国,没有好心的黑土地上的一家人,就没有我王国军!”
去年,他再托黑龙江的朋友,并在七台河电视台连播数天寻人广告。今年春节前夕,终于有了回音:嫂子还健在,有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家已搬往勃利县。
王国军迫不及待地拨通了电话,问候嫂子身体可好,生活如何,又说他要去东北看望她。嫂子接到王国军的电话也非常高兴,说是他们全家很好,让王国军不要惦念: “你现在是老总了,担子重,工作忙,不要特意来。”
听朋友说,其实嫂子一家生活并不宽裕。嫂子年近60岁,听说还在别人家帮佣,女儿靠摆冷饮摊为生……
多好的一家人,自己生活艰难,却依然不图回报,总是替别人着想。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一定要去,探望好心的东北一家人,更要力所能及地回报孕育着助人为乐,救人之难精神的这片黑土地及乡亲们!”
趁着春节期间的工作空隙,王国军决然地踏上了千里北上寻访恩人一家的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