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生活艰辛，在丈夫身边，周玉意总是带着笑容。 （记者 陈雪亚 摄）

　　“今天下午做什么啊？”

　　“睡觉！”

　　“你怎么这么懒啊！今天天气这么好，你带我们去杖锡玩吧！”

　　“好的。”

　　“杖锡有什么好吃的？”

　　“烤番薯、烤芋艿、烤玉米。”

　　“原来是三烤啊！”

　　周玉意笑了起来，忙着帮丈夫按摩手臂，弯曲胳膊肘。躺在床上的丈夫李行茂也咧着嘴费劲地笑了。穿过晾晒着被单的小院，走进两人位于鄞州区鄞江镇它山堰的家，两人就一直在那样对话。是周玉意那熟悉的言语和声音把丈夫从沉睡中唤醒！丈夫从昏迷到苏醒，从点头到说话，都是周玉意用一字一句 “唤”回来的。

一个人的喋喋不休

　　2003年5月29日晚上的一场意外，把周玉意的丈夫变成了植物人。周玉意叙述这一切时，带着很轻松的语气，灾难在她身上似乎没有留下太多的阴影。 “当时在医院见到他时，身上插满了各种各样的管子，眼睛一直呆呆地睁着。”“当时抢救时，医生跟我说，救回来可能也是个植物人。我说一定要救，丈夫在，我们才是一个完整的家。”周玉意的丈夫在医院里住了近三个月，命算是保住了，却变成了一个毫无反应的植物人。

　　出院时，医生一再叮嘱周玉意要多跟丈夫说话，这样或许还能把他唤醒。从此，周玉意一面不停地按摩丈夫的身体，一面喋喋不休地与他唠叨：今天买了什么菜，天气怎么样，女儿怎么样了，电视里在放什么，周玉意啥事都要拿来说一遍。

　　“实在没话说了，我就在他软绵绵的手里放张牌，告诉他这是什么牌，放一张换一张。还跟他说，赶快好起来吧，这样我们就能一起打牌了。”

两个人的简短对话

　　付出总会有收获。一年后的一天，当周玉意走过丈夫身边时，她突然发现丈夫的眼珠跟着她缓慢移动。丈夫醒了！丈夫醒了！周玉意俯下身说： “小李啊？”丈夫轻轻地点了下头，眼角流下了泪水。周玉意背过身去擦掉了泪水。

　　丈夫醒了，从长长的沉睡中醒来。第二年，丈夫会点头摇头了；第三年，丈夫含糊地吐出了 “好”字；第四年，丈夫能说简短的句子了……

　　周玉意的自言自语终于变成了两个人的对话，虽然丈夫嘴里只能蹦出几个词。她与丈夫一起数数字，她数1，他数2，一直数到100；她看到什么东西，就让他说名字；或者举着报纸让他念一排字。

　　……

　　如今，丈夫终于能简单地表达自己的意思了。

三个人的幸福生活

　　这几年，周玉意一肩挑着家庭，其中的辛酸，只有自己明了。女儿经历了中考、高考，上了大学。每天，她上午照料丈夫的生活，下午赶到单位上班，回来就要帮丈夫翻身、敲背，再操持家务。

　　前年，丈夫突然感冒转成肺炎，高烧不退，被送入重症病房。此时，女儿要高考。周玉意为此医院家里两头跑。晚上，她躺在医院的长椅上，陪护丈夫；早上回家给女儿做饭，中午又跑回医院。“好几次站在公交车上，我差点儿睡过去。”出院后，丈夫生了褥疮，周玉意每隔两小时就给丈夫翻身、擦药，晚上根本不能睡觉。一个月后，丈夫的褥疮终于结了痂。

　　如今，这一切的辛酸，都只是云淡风轻。

　　“我们的生活会越来越好。他，我，还有女儿，一个完整的家。”周玉意笑着说，她又不忘回过头去问丈夫： “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