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金要跑,市场要稳。这是一个严重的冲突。2007年的大牛市一过,基金不仅由“赚钱机器”变成了“不良资产”,而且还由“市场稳定器”变成了“砸盘者”。这究竟说明了什么?
其实,只要稍稍翻一翻老账就不难得知,基金的“赚钱效应”,充其量不过是“靠天吃饭”的结果。基金的“天”,就是政策市。政策市利好股市或偏好基金,基金就神气活现。一旦政策市变脸,基金的日子就没法过了。
奇怪的是,日子没法过的基金不是穷则思变,反而还砸盘。一开始人们或许还以为基金要挟政策是为民请命,后来看看不对了。为什么管理层管了大小非减持也降了印花税,基金还在不依不饶地砸盘呢?于是,问题就又回到了基金自己的身上。问题是为什么基金在6000点上下还一个劲地建仓守仓,而到了3000点左右却不想抄底反而还以当“范跑跑”为荣呢?
基金,这里指的是被冠有证券投资基金称号的公募基金,从一开始被作为“稳定器”投放市场以来,就是为承接以国企为主的企业上市融资扩容服务的。虽然目前上市的企业逐渐淡化了国企色彩,但是,原来的那一套供应学派的计划平衡逻辑,不仅依然支配着基金的发行,而且,新发行和放行的基金,也依然保持着原来的那一套跟上市公司“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交叉持股、互惠互利的利益模式。这就使得这些公募基金从其呱呱坠地起,就患上了六神无主“国企病”:基金可以为了吃新股申购的配额偏饭,而用不计成本的仓位去进行利益交换;可以为了获得某些上市公司对基金的股权投资,而不惜充当背叛散户同盟的犹大;也可以为了基金公司管理费的水涨船高,而不顾一切地追涨杀跌个不停;可以为了对非分利益的追求,而闯新股申购的红灯、建自己的老鼠仓,甚至对私募基金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其原因岂不都在于一个“公”字?
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公”字,其实对于基金来说并不是公有制性质的标志,相反,恰恰掩盖了基金对于公共信托责任的缺失——在基金的辞典里,不仅从来没有过基金持有人的利益,“公”字当头在基金那里,反而常常成为为其背叛基金持有人利益的行为进行辩护的借口。当基金的设立和增发不是为了配合IPO或再融资,就是成为某些利益团体争夺市场份额或话语权的工具,而基金的盈亏则离基金持有人的利益越来越远,离基金经理人的利益主张越来越近的时候,人们终将逐渐地明白过来:原来,基金的利益或者说基金所代表的利益和基金持有人的利益并不是一回事,这才是全部问题的真正要害。
其实,基金的越亏越砸盘,砸的也许并不是非理性,而是有其自己的小算盘的。如果有朝一日公募基金也来个私有化,谁还能说得清其今天的越亏损不是明天的越光荣?
如果基金们的砸盘不过是不想过包括基金持有人在内的广大投资者共赢共和的大日子,而只是想过利益攸关的少数利益团体和利益中人的小日子,那么,对于一向用“讲政治”、“讲大局”的逻辑来大力发展基金的管理层来说,不啻是一个莫大的讽刺。
在笔者看来,对于基金来说,对基金持有人的信托责任负责才是最大的政治和最大的大局。如果“讲政治”、“讲大局”讲不到这个点子上,不仅无济于事,弄得不好,还有可能南其辕而北其辙,依然回到原来的老路上去。这就是值得担心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