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心提示:南京一位盲人师傅卖报卖了16年,这让他练就了一种靠摸嗅听辨别各种报刊的功夫。这位师傅遇到暴风雪的时候也正常摆摊。
王四一靠触觉和嗅觉能辨别不同报纸。马燕 摄
黝黑的脸庞上,挂着朴实、知足的微笑;粗糙的双手,麻利地完成着拿报、递报、找零一系列动作。若非亲眼所见,恐难相信面前这名中年卖报者,竟是一位出生就失明的盲人。近日,记者在南京中华路和府西街交界处,无意中发现了王四一的这一特殊报摊。
靠摸嗅听辨别各种报刊多年的卖报经验,让王四一琢磨出一套“绝技”。记者拿了份晨报让他猜,他先是上上下下摸了一遍,然后把报凑到鼻子前一闻,“是晨报!”记者又换了一份扬子,他也很快就能识别。“每家报纸的‘体型’和油墨味不一样,纸张质量也不同。”王四一解释说,“晨报跟扬子的油墨味不同,一个浓些,一个淡些。纸张质量扬子是最好的。”
“找钱也有窍门。”王四一接着主动从他左边口袋里掏出一枚五毛硬币,又从右边口袋掏出一毛硬币。“一元的和五毛的好分,大小轻重不一样。但五毛的和一毛的硬币大小差不多。”说着,他把一毛硬币叠在五毛的上面,可不,五毛的就仅大出一个边。对健全人来说当然一目了然,可盲人怎么分呢?“摸摸边上有没有螺纹,一毛的没有,五毛的有。”
除了灵敏的触觉和嗅觉,王四一的听觉尤其好。在记者采访他的过程中,不时有路人来买报,一男子骑车过来迸出五个字,“两份,加参考!”王四一并未多问,左一下右一下,从摊子取了扬子和快报,再从中间拿了份参考消息递给来人。来人抓了就疾驰而去。
卖报的收入怎样?王四一说,从1992年开始卖报,1995年有了这个小摊,可以说能自食其力。“最多的一天,我卖过500份《扬子晚报》呢!”王四一告诉记者,他的小摊,也见证着媒体竞争和读者口味的变迁。现在除了报纸,他还卖杂志,“《瑞丽》白领喜欢看,《读者》和《青年文摘》是大众读物……”另外,“现在南京城市变化快,外地人对地图的需求量也很大,我也会卖些地图。”着实如此,在记者采访他时,就先后过来三个问路的,王四一都给出了“正确答案”。
盲校教会他做人要宽容1962年,王四一出生在老城南的一个普通家庭。家里连续生了两个女儿,父亲41岁得子,干脆用“四一”起名以示快意。可让大家难过的是,王四一生下来就是个盲孩。
王四一在南京盲哑学校(现为南京盲童学校)上到初中。在那里,他学习了盲文,最喜欢数学和历史。盲校还教会了王四一做人的道理,“老师说,要‘宽让窄’,条件好的要让着条件差的,就是说做人要宽容。”
遇到暴风雪也正常摆摊自立自强和做人宽容,是他一直坚持的信条。1992年,当他决定靠卖报谋生时,身边很多人不相信,有人甚至打赌他顶多撑1个月,但凭着股子倔劲。王四一就是要卖,还反击人家,“卖1个月?我起码卖10年。”
王四一回忆,说这个“大话”是因为听说之前也有盲人卖过报。说是这么说,做起来确实难。多少次,大雨倾盆而下,人家都回家躲雨,他还得等报纸卖完,浑身都湿透了,只有塞在雨衣胸口处的报纸是干的。
“今年1月28日,下了几十年罕见的大雪。我跟平常一样,凌晨4点多起床出门,一脚踏下去,才知道雪有尺把深。没有公交车,又冷又滑,我从杨公井走到三山街,用了1个多小时。送报的也比平常迟,从6点多等到8点多才来。错过了早高峰时间,一天下来剩了3/4没卖掉,是我卖得‘最差’的一天。”但即便这样,下暴雪的几天里,他也没停止摆摊卖报。
为灾区流泪捐了200元如今,一晃16年过去了。王四一告诉记者,“唉声叹气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能自己振作精神。生活,还是很美好的。”说着,王四一从身背的“百宝囊”中,像变戏法一样,掏出了一块电子手表,随手一按,手表播报——“现在时刻,十一点十分。”接着,又“变”出一个手机。记者拨打了他的手机,马上听它“说”出记者的手机号码。“你看,现在,有盲人手表、盲人手机,还是挺方便的。
汶川大地震也牵动着他的心,王四一说,对自己生活的坎坷,他不曾哭过;可知道地震那么多孩子失去父母,那么多孩子小小年纪就截肢,他忍不住流泪了。“我是盲人,我知道,他们将来会有多难。”因此即便自己不宽裕,王四一也给灾区捐了200元钱。 (作者:马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