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报记者 葛熔金 特约记者 蒋中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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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球最大小商品城义乌市的明星企业金乌集团,或是受当地高息民间借贷诱惑致命的“样板”。类似金乌集团董事长张政建近日突然“失踪”事件(见早报7月16日B8-9《金乌老板张政建“避难”海外》)并非个案。近两个月义乌民营企业家因无法偿还民间借贷而“失踪”时有发生。
去年6月,义乌民间借贷平均利率约为月息3%,目前月利6%都不一定能贷到款。
昨日,张政建一位好友称:“昨天晚上和张政建通过电话,他现在马来西亚谈一个项目以渡过眼下危机。”该人士透露,张政建所欠外债在17亿多元,包括民间借贷14亿元(本金8亿元和利息6亿元),和银行欠贷3.5亿。
政府出面帮助清欠
金乌集团在义乌市区的“义乌山图贸易酒店”已易主装修,“金乌外贸”所租的6层楼房也已挂起转租告示。而该集团最优良资产“浙江娇丽袜业”门口围着讨工资的职工,“前几天都是人,这几天大多已结清工资走人了。”浙江娇丽袜业员工小缪说。
“政府部门能保障的只有员工的工资问题。”大陈镇政府工业办公室主任曹增胜表示,6月20日以来,不少员工向当地劳动监察部门反映金乌集团下属企业长期拖欠工资,随后该镇工办收到浙江娇丽袜业通知,称要在7月1日暂时停业。7月7日,数十个债权人围在金乌集团大门口讨要欠款,不少公司职工也在其中。张政建未露面,人群不肯离去,直到大陈镇派出所警员到现场。15日中午,义乌市劳动监察大队法律援助中心领导到公司现场办公,为职工提供相关的法律援助。工人被要求填写一份劳动合同解除书,然后去财务处领取相应被拖欠的工资。“拖欠420多名员工的300余万元工资已基本发放完毕。钱来自该公司应收款。”曹增胜介绍,根据劳动法相关规定,企业中途解除合同将承担相应的赔偿责任,但这部分的赔偿只能通过诉讼途径解决。
好友澄清:不是出逃
知情人士透露,早在2005年,张政建就开始向民间借贷缓解资金压力,数量不大,月利仅2%?3%。但到2006年底开始增多,钱的来路复杂,义乌本地较多,其他还包括诸暨和永康等地。债权人本息之和最多达1.5亿。百万元以上有近百人。张所欠外债总额17亿多元,包括民间借贷14亿元(本金8亿元利息6亿元),和欠银行的3.5亿元。而他的资产远不及这个数目。
“他一直按约付息,诚信度很高。但到今年初,很多人陆续没拿到利息。”一位债权人透露,起初几个人拿不到利息就去法院告他,银行开始催贷,要求该集团拍卖资产偿还贷款,随后许多债权人纷纷讨要欠款。
“他在土地、旅游项目上陷进去很多资金,都是以3%?8%月利借来的。后面很多借款,都用来填平高息借贷的巨大窟窿。”张政建好友透露,张花了近1亿元在义乌购买一块土地盖五星级酒店,跟别人合作开发太湖边1000亩土地的旅游项目,还拍下义乌北苑工业区300亩地块,但最后政府收回了180亩。
“政建昨天晚上在电话里说,他在6月3日-4日从义乌转北京去香港,然后去马来西亚。资金链很紧张,但还想救救看,所以去马来西亚谈五星级酒店项目。但因为很多问题,洽谈方看了新闻不愿合作了。这条路断掉,加上现在义乌的情况,他没办法回来了。”这位好友极力否认张政建故意出逃的说法。
月利6%都借不到钱
“现在整个义乌,月利6%以下别想借到钱,最高月利开到12%。”义乌一位从事民间放贷生意的人士说,“会头”资金多以远高于银行利率向公众收集,然后“会头”把钱以高于募集时的利息放给企业赚差价。去年此时义乌民间借贷的月利基本在3%,收来的钱月利2%。而去年底开始,民间借贷利息猛涨,现在放给熟人都是月利6%。该人士介绍,近两个月很多老板还不上钱跑掉,让不少从事这行的人血本无归。现在放款必须要求有抵押,圈内流传有问题的企业,就算有抵押也不考虑。
银根紧缩让当地民企开始苦熬。仅以义乌大陈镇为例,该镇是世界最大的衬衫生产基地,也是最大的袜子生产基地之一。该镇50%以上的企业从事出口贸易,去年企业平均利润率在10%?15%左右。而今年上半年,由于美元升值、原材料上涨等因素,总成本上涨18%,该镇企业实际利润率已降至10%以下。
“很多企业资金链都很紧,但都在借钱‘拆东墙补西墙’,其中不乏有名的企业。不过,很多时候借的钱只够还利息。这样下去,这些企业很可能下半年都要倒下。”上述民间放贷人士表示,他认为月利3%是比较合理的数字,现在利率已到了让人恐怖的数字。以前都是银行贷款到期,向民间借贷调个头偿还贷款,但现在很多企业把民间借贷当成流动资金。关键还是企业利润下滑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