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走进市消防支队特勤大队的营区时,班长王利和战友们刚完成当日的体能训练,在闷热的天气里,他们沿着环城西路奔跑了5公里,黝黑的脸颊淌满了汗珠。“当消防特勤兵已有七八年了,大大小小的救援任务参加了300多次,但记忆中,有3次执行任务的过程让我们永远忘不了。”昨天下午,王利和他的几位班长、战友向记者讲述了他们不为人知的、与灾难较量中的一段段心路历程。
“忘不了围观群众期盼的目光”
2005年盛夏,江东明一村,一名男孩不慎掉入了一口废弃的水井中。“男孩是当天随家人从余姚赶到宁波喝老乡孩子满月酒的,中午男孩就不见了,晚上8点多钟时,这口水井里发现了孩子的拖鞋。”他们赶到时,水井旁已围了众多群众,每个人脸上都充满了期待。
“我们顿时感到了压力。”每到这个时候,消防队员们都会暗暗要求自己在救援行动中,不要出现任何闪失。“但意想不到的情况还是发生了。”因为一时无法了解这口水井的深浅,虽然抽了水,但一名队员下井了三次,都因为水井内水太深没有找到孩子。一名队员第一次空手上来时,围观群众的议论还不多,第二次无功而返,一些指责的话开始飘进队员们的耳朵,看到第三次下井还是不成功,老百姓说什么的都有了。
几位班长说,这其实不能怪队员,他们完全可以等到井水抽干了再下去,几次提前下去完全是为了更早地发现孩子。“但此时再想等井水抽完再下井,肯定会严重影响消防官兵在群众心目中的形象。”在巨大的压力下,他们别无选择,只能立即下井,而且必须成功。“为了加快速度,我下井的时候没有穿防护服、背氧气瓶。”当王利下到井底时,在抽水机的作用下,井水正好齐脖深,王利很快从水中找到了孩子的尸体。“当把孩子托出井口时,我听到了孩子家人的悲号,永生难忘。”
“救援结果让我们感到非常失落”
2003年底的一个凌晨,北风呼啸,两辆集卡车在同三高速公路发生追尾,一对夫妻被困在驾驶室中。“前面一辆集卡车的车尾卡在了后面那辆车的车头中,情况十分复杂,是我们救援遇到的难度最大的一次。”一开始这对夫妻还比较清醒,见到救援人员,都纷纷说先救对方。不到半个小时,女的被救了出来,见丈夫还血肉模糊地困在里面,她一个劲地痛哭。但对这名男子的救援行动并不顺利,“我们几个人轮流上阵,猫着腰破拆车头,一直持续了近4个小时。”扛着平均重量近20公斤的破拆工具连续战斗近4个小时,已经达到了他们的体能极限,救援过程中,为了挽救这名男子的生命,几名班长不停地与他说话聊家常,但这名男子还是渐渐失去了知觉。救援是从凌晨1点多钟开始的,等把这名男子救出来时,天已经蒙蒙亮了。“当时我们心里还是挺高兴的,毕竟救援成功了。”但这种喜悦很快被一则消息冲荡得无影无踪。“从医院传来消息,那名男子因为伤势太重,最终没能睁开眼睛。此后的许多天里我们始终感到一种莫名的失落,郁郁寡欢。”也就是从这起救援行动开始,每次救援结束后,他们都会打听被送往医院救治的被救人员的情况,只有听到被救人员最终性命无忧时,才会感受到救援成功的喜悦。
“看着爆炸的惨象真想哭”
2004年4月22日,浙江善高化学有限公司发生起火爆炸。“因为当时北仑、小港的消防力量已经到现场,一路上,对讲机中就不停传来现场令人震惊的消息。”他们非常清楚液氯剧毒,就在3天前,重庆刚刚发生13吨氯气泄露事件,附近15万人被紧急疏散。“这时队长说了句‘谁还有没完成的事?’,虽是句玩笑话,但每个人听了,心里都很沉重。”
离现场还有100多米远,黑烟已经让白天变成了黑夜,地上到处是爆炸飞溅出的碎片。“当时还真有种进去了还能不能出来的感觉。”冲进火场后,他们发现情况比预想的更糟糕,流淌火到处都是,随时可能引起爆炸。一名战友走进一间工作房时,突然发生爆炸。大家立即呼喊着他的名字冲了过去,但在爆炸现场并没有找到这名战友,转了一圈,才发现这名战友正在另一扇门外,刚才爆炸的时候,他刚从这扇门走了出来。“当时真有一种想哭的感觉,但不能退却,因为我们的身后是整个宁波的安危。”
就在他们为萃取塔进行降温时,突然听到这套几十米高的装置发出啸叫声,“要大爆炸了,我们赶紧向外跑,谢天谢地,大爆炸没有发生。”当他们跑出30多米远时,萃取塔发生坍塌,断成了几截。“我们惊魂未定,又匍匐着返回了战斗岗位。”班长们说,平息了这场罕见的灾难后,一名战友拣了块铁质爆炸碎片回去,说是要作为永久的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