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来女工被评为企业星级员工时笑逐颜开(资料图片)。记者 江涛 摄
在第五个宁波市外来务工者节到来之际,本报正在举行最美新宁波人——女性风采大赛。据介绍,我市有130万名外来女工。日前,记者和浙江万里学院的大学生,对1000名来自不同地域、从事不同职业的女工进行了一次调查。
我市外来女工主要来自安徽、江西、河南、山东、河北、四川、贵州等10多个省份。年龄在18岁~25岁的占31%,26岁~30岁的占16%。
本次调查中,外来女工平均年龄28.2岁。处在这个年龄段的外来女工,大都当了母亲。文化程度初中以下(包括初中)的占72%,高中文化的占23%。月收入600元~800元的占21.1%,月收入800元~1500元的占65.8%,月收入1500元~2000元的占12.2%,月收入2000元以上的占0.9%。
在已婚外来女工中,10.87%的人只有一人在城里打工,大多数都是夫妻一起出门打工。全家搬到城里的占28.79%。43.3%的人把孩子留在老家,“留守儿童”现象比较普遍。
母子分离:打工为了孩子
在鄞州区南部商务区的建筑工地,30岁的安徽籍女工陈写红干的是杂工,就是帮着做做饭、洗洗扫扫。她的丈夫在不远的工地做泥水工。
每当空下来的时候,陈写红都会想起老家才5岁的儿子“宝宝”。“宝宝很活泼呢,一点也不怕生,别人一笑,他也会跟着笑,但就是喜欢成天围着别人要吃的。”只有说起孩子的时候,陈写红的脸上才会浮现出难得的笑容。
陈写红告诉记者,当时打算出来打工时,孩子还不满3岁,那时老公催她趁着过年早点出来,她怎么也不忍心,坚持给孩子过完3岁生日,把孩子交给奶奶后才走。她找的第一份工作是给一位独居老人做保姆,刚来的那段时间,她常常因为想“宝宝”而走神,被雇主炒掉了。大概过了半年,她才渐渐把重心转到工作中。
陈写红对记者说这些时,从口袋里翻出来一张孩子满月时拍的照片,照片磨损得厉害,边上都起毛了。她幸福地说:“现在宝宝大变样了,今年回去给他拍张好点的照片。”
“想归想,但首先要把事情做好,多赚点钱。”陈写红说,“天底下哪有父母不愿意跟孩子在一起的呢,出来打工也是迫不得已,在老家种田根本赚不了钱。”现在,夫妻俩每月的收入有3000多元,吃住在工地,大部分钱都存起来了。他们到宁波2年来已经存了3万多元,这些钱都是留给“宝宝”的。
陈写红说,他们身边有不少打工夫妇,有的甚至孩子刚生下,父母就出来了。虽然情况各不一样,但大家都有一个共同目的:多赚点钱,让孩子过得好点、多读点书,希望孩子有个好前途。
本次调果显示,不稳定的打工生涯对她们的婚恋乃至整个生活方式影响很大。有过进城务工经历的农村妇女相较没有外出过的女性,结婚和生育的年龄基本上大大延后,而同居现象普遍,同居对象大多也是打工者。调查显示,26岁~30岁的外来女工,未婚的占44.77%,没有男朋友的占14.77%。
在对待生育问题上,她们的观念已得到更新。据对1000名外来女工的调查显示,70%的妇女认为孩子只要一个,男女无所谓;尤其是有一定知识、经济收入较好、来甬时间较长的年轻妇女,她们在生育子女上更趋“少生优生”。
婚恋苦恼:高不成低不就
李清芳20岁从河南出来打工,现在34岁仍然孤身一人。她从农村出来,不想回去找对象,城里人又“高攀”不上。
李清芳是一位纺织女工,也曾遇到一个聊得很投机的男人,他是本地人。但是后来那个男人带她去见父母时,她永远忘不了当时对方的眼神,流露出了对乡下人的轻视。
河南老家的父母为她的婚事操碎了心,每年春节都会张罗着给她相亲。老家条件好的男青年早已成家,李清芳总是没有找到满意的,她也不想在河南老家成家了。
平时,李清芳与异性接触的机会很少,每天几乎是“两点一线”,就是工厂到出租房。她只认识10个异性,全是姐妹们的男朋友或丈夫。目前,婚恋问题成了她最大的烦恼。像她这样30多岁还没有结婚的外来女工,她认识的就有好几个。
被调查女工中,身份证、暂住证、健康证、务工证、就业证、婚育证持有率分别为98.52%、91.25%、30.56%、31.24%、50.25%、78.65%。外来女工职业主要集中在制造、商业和服务领域(65.45%),在一些需要具备领导和组织能力或技术性强的工作上,就业仍显弱势(如外来女工中专业技术人员只占1.85%,管理人员只占2.48%),呈现出高就业率掩盖下的低职业结构。
平均每天工作8小时及以下的外来女工仅占37.62%,62.38%的外来女工每天工作时间超过8小时。能享受正常双休的外来女工仅占13.20%,40.30%的外来女工每月休息4天,26.54%的外来女工每月只能休息1天~2天,19.46%的外来女工根本没有休息日。九成以上的人能够按时领取工资,近六成人工资中含加班工资,工资待遇与本地女工一样的超过八成。
寻找工作:关心自身权益
休闲毛衣、牛仔裤、半跟皮靴……眼前的山东泰安姑娘孙芳敏一副城市少女打扮。偶尔,她还会去女人街修修眉毛、涂涂指甲,她现在是北仑一家电子设备公司的操作工。22岁的她,已经在外打工5年。而她心里还清楚地记得那个刚出家门时的自己,害羞、寡言、自卑。
3年前在鄞州区一个食品加工厂的经历让她苦不堪言。厂里规定,早8点工作到晚8点,中间只休息一个小时。经常超时加班,“最长的一次是连着两天一夜没合眼”,而且没有加班工资,她都不敢找老板交涉。
第二份工作,孙芳敏在一家正规的休闲中心学做按摩。对于平均2000元左右的月收入,她觉得还不错,“可是,实在太累了,一整套按摩做下来,在空调房里都会流汗。”
后来她学“聪明”了,找工作之前,要向已入厂的熟人打听一下情况,再问清楚工作时间、资薪、合同等。最后,经老乡的介绍,她进入一家电子设备公司当操作工。虽然平时也要加班,但是加班工资、社保、福利都齐全,孙芳敏对目前的工作还是很满意。
外来女工在不断寻求谋生方式的过程中,不断超越自我、追求更大发展的意识初现。她们希望精神文化生活提高,技术水平提高。调查显示,19%的外来女工来宁波后拿到过职业技能证书,34%的人员有接受培训的经历,没有培训经历和没有拿到职业技能证书的占六成以上。至于为什么没有参加培训,绝大多数被调查者表示“没有钱”或“没有时间”,“觉得没什么用处的”只有1.12%。
在近两年内有跳槽经历的外来女工中,48.41%是由于工资太低,34.47%是想找一个更能发挥特长的单位,或者要能学到更多东西的单位,可见较多的外来女工开始正视自身的价值,在工作中不局限于对收入的追求,更注重自身发展。
学习技术:月薪逐渐上涨
33岁的湖南人程惠娣在宁波的收入这几年都在上涨,她常给姐妹们说:“我是被逼去参加培训的,想不到回报这么好。”现在,姐妹们让她帮忙在宁波找个工作,她开口就告诉对方“先去培训一下”。
6年前,程惠娣来宁波,在一户人家做保姆。平时女主人的要求很多,比如生肉、熟肉不能放在一起,东西放进冰箱一定要用保鲜膜等。女主人每次唠唠叨叨指点她,她就很烦。最后,女主人朝她发火:“你什么也不懂,还不去培训学习?”
第二年,程惠娣自己掏钱报了一个保姆培训班,学习如何照顾小孩。每堂课她都听得很认真,一回到出租房就把老师教的演习一遍。当时家里人不理解:“出来赚钱,怎么反而要花钱听课。”
当程惠娣学成后的第四天,就有人找她做保姆,试用了一天后,当时开价是每月1500元。她觉得不可思议,因为之前她每月工资才600元。
尝到了甜头后的第四年,程惠娣通过培训又成功转型成为月子保姆,现在每月收入3500多元。不过她还不满足,她有一个打算,组织一批同村的妇女过来,成立一个月子保姆公司,到时候,她就当老师。记者 卢科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