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旅客在客运中心站附近一宾馆停车场等候上车。站外站成为“黑车”营运和班车违规组客的集聚地。（记者 余建文 摄）

　　血案背后的地盘之争

　　今年6月底，市客运中心站发生一起命案：一名“黄牛”光天化日之下，将另一名“黄牛”刺死。

　　起因是争夺客源。行凶者事后向警方供认说，因为他入行不久，经常受老“黄牛”的欺负，积怨甚深，最终“爆发了”。此后，警方对客运站“黄牛”进行整治，10多名职业“黄牛”被集中在派出所内，接受整整一天的法制教育。然而没过多久，“黄牛”们又重操旧业了。

　　根据现行有关法律规定，若是加价倒卖、从中牟利的“黄牛”，公安机关可以打击。然而中心站那些为大巴车拉客的“黄牛”，其收取的车费往往比车站售票窗卖出来的便宜，且是向车主拿“回扣”。按法律条文来说，这种行为还扣不上“帽子”。这让“黄牛”有了生存的缝隙。

　　据了解，2006年温台客运班线迁到中心站后，原本在南站的“黄牛”也跟过去了，为争夺地盘，“黄牛”团伙间多次发生冲突。市公管处稽查支队海曙大队的张宁东说，客运站主要的“黄牛”一支来自安徽，一支来自台州地区。眼下“黄牛”间也达成“共识”，不再争斗，每天下午三四点钟开始换岗“上下班”，也算是特别的“风景”了。

　　站外站，扭曲的客运“价值链”

　　上月底，记者和稽查队员爬上客运站附近一处高楼楼顶，俯瞰下去，前后两家宾馆的停车场停满了外地牌照大客车，不时有扛着行李的旅客被“黄牛”介绍来乘车。

　　这样的站外站存在已久。据统计，今年市公管处查获460多辆违规客运车辆，大部分是站外站客车。“其中，有近七成是公司车辆，这说明公司营运车也从‘黄牛’那里找客源。”稽查支队副支队长吴阿坤说。

　　单向审批车是站外站违规组客的“大头”。很多从安徽、山东过来的客车，出来时有所在地管理部门的审批手续，但没有经宁波运管部门审核，按照规定，其从宁波回去时不能载客带货，但没有一个司机愿意“空手而归”，便通过各种渠道以及“黄牛”私下组客。

　　“站外组客的‘黑车’，票价比国家牌价低一大截，长此下去，市场还不给搞乱了？！”宁波某客运公司的孙经理告诉记者，像宁波至安徽蒙城，一路上油钱、过路费等成本就要五六千元，而站外站大巴车收上来的车费也就这么点，还要给“黄牛”回扣，途中不搞些歪门邪道，拿什么挣钱？正常时段，客运中心站每天发出580多班班车，长途车中以安徽、江西、江苏等线路居多。车站李站长说，很多班车售票窗没卖出几张票，可车子出宁波时都满座了。

　　“黄牛”是这灰色产业链重要的一环。一方面，“黄牛”把宁波出去的客人从车站拉到站外违规车上，另一方面，又把进入宁波的客源分流到“黑车”、“摩的”，从中牟利。此外，近年来，不少班车老板也直接招揽客源。“黄牛”、“黑车”与站外站客车组成了一张复杂的网络和灰色产业链，后面还不时显现黑恶势力的影子，冲击正常的客运秩序。一名“黑车”司机甚至这样对记者说，只要不出国，随便去哪里都能把你送到！

　　处罚，尴尬的两难处境

　　“车子你们拿去好了，我不要了。”12月3日，在市公管处稽查支队办公室，一名“黑车”司机对稽查人员吼道。

　　鄞州邱隘羊毛衫市场后面的停车场里，各种小面包车挤得满满的，估计不下百辆。这些都是被查获的“黑车”。“有20%左右的被扣‘黑车’被司机抛弃了，每年我们还要替‘黑车’出一大笔停车费。”吴阿坤副支队长介绍说，按照规定，每辆“黑车”可处罚1万至3万元，可很多二手小面包“黑车”，车价就值几千元钱，车子一旦被扣，司机就不要了，转手再买一辆，继续开“黑车”。

　　现行条块分割的执法管理体系，让“打黑”束手束脚。像中心站方圆两公里的范围，车站内归中心站派出所管，到了外面马路是交警的地盘，再过去地界就是鄞州古林了，中间还夹着一块地，属于海曙段塘辖区的。派出所郎所长说，要是“黑车”、“黄牛”在车站围墙外揽客，还不能越界去管，只能看着生气！

　　打黑，期待管理和执法体制的“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