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契应对
1999年3月,王法贵从福利企业下岗了,生活给他带来更大的压力和挑战,但夫妻俩对魔术表演痴心不改。
王法贵下岗后第一件事就是去邮局订阅了《杂技与魔术》杂志。他俩商量,以后就以表演魔术谋生。于是,魔术演出一场连着一场,他们俩都数不清自己演了第几场了,但是象山那场演出让夫妻俩一直记着。
那场演出在象山丹城。王法贵正表演他的拿手好戏“空手飞鸽”。魔术用的鸽子其实不是鸽子,叫荷兰斑鸠。进口鸟特别贵,一对600元。当年他咬咬牙买了一对,想着这对鸟儿结夫妻,生了鸟蛋可能会孵化出几只来,以后也不用常买了。可是那斑鸠却迟迟不下蛋,把王法贵急坏了。请懂门道的人来看看,说这两只都是雄的,怎么可能下蛋?得,又咬咬牙买了一对,终于有一只雌鸟了,却还是没生出蛋来,他又陆续买了6只。
王法贵特别宝贵那鸟儿,还为此改动了魔术环节:“人家外国人魔术师富裕,变出一只,放生一只。对我来说,这可太浪费了,我把它变出来后,自创一个环节,再把它变回去。”
那天,现场观众睁大眼睛,盯着魔术师的一举一动。只见一块红布在半空中虚晃了两下,魔术师突然从红布中抓出一只扑棱棱扇动翅膀的白鸽,台下一片惊叹。就在观众的眼睛都睁圆了的时候,魔术师手中又凭空多了一只白鸽。
接下来的环节原本是这样安排的:魔术师将一对白鸽子放进金属鸟笼,盖上一块红布,轻数“一、二、三”之后,在众目睽睽下,整个笼子和白鸽统统不见了。
可是,那天表演时,那第二只变出来的白鸽可能受灯光的干扰,自顾自地飞到了高高的电线杆上停住了,再也不理会舞台上干着急的两个人。
道具都飞走了,这戏还怎么演?两人不能说话,也不允许在台上互相打手语交流。两人还是一如既往地面带微笑,交换眼神,就互相理解对方的想法:启用备用的斑鸠,她做一个小配合,一个障眼法,又让鸟儿出现在自己手上。
演出终于圆满结束了。可停在高处的小鸟还是没飞下来。他俩都够不着,只能等鸟儿心情平静了,自己飞下来。可是等到演出结束,那只小鸟还是连挪一下脚的意思也没有。同车的其他演员等不住要返回宁波,他们俩都舍不得那小鸟,还是留在原地等。夜越来越深,他有点心焦,生自己的气。“我不会说话,我要是哄它几句,它可能就下来了。”她则拉着他的手,坐在月光下,打着手语:“没关系,我陪你等。”场地清理完毕,灯光熄了,那鸟儿终于飞了下来。
在夫妻俩精心呵护下,鸟儿终于下蛋了,培育出了自己的下一代。而魔术师王法贵的技艺也炉火纯青,原来只能一次变出2只白鸽,现在能一次变出4只白鸽了。
今年春晚后,刘谦带动了魔术热,夫妻的演出也比以前更忙了。远道而来想拜师学艺的也很多,有的人还出高价拜师。王法贵却拒绝收徒,写下几句话:“我们不能说,怎么当师傅?不能误了人家。魔术已给予了我们许多,我们知足了。”一旁的陆翠南笑着点着头。
他们的家在孝闻街一幢有点年头的楼房里,不大,69平方米,因为旧,墙体都有点斑驳了。家中的摆设被女主人打理得井井有条。
陆翠南坐在窗台边上,仔细地削着香瓜,脸上化着淡淡的妆,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
王法贵在白纸上写着有关他们的点点滴滴,冷不丁开口说了一句,口齿不清楚,我琢磨了好一会儿才明白,他说:“我全靠我老婆。”
陆翠南从王法贵的嘴型中读出了这句话的意思,捂着嘴笑,那一笑的温柔令人沉醉。
这是一对聋哑夫妇,上天给了他们生理上的缺憾,他们却用自己的“魔术”经营着幸福生活,获得了无穷乐趣。
(卢科霞范亚儿/文江 涛/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