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从前阿拉宁波籍文人的著作,常会发现他们不约而同地为海鲜取了一些有趣的外号,这些外号还多被放置在竹枝词、咏物诗等中间,让人读着忍俊不禁。
甬人给海鲜外号取得好的有以下几种:
一、把海鲜跟民间神话传说联系起来,表示喜爱之情。
民间传说海洋内有龙王龙女、龟臣鳖相、虾兵蟹将,于是甬人给有些海鲜取的外号就有帝王将相色彩。譬如淡菜(因为不用盐)就被称为“东海夫人”。《本草纲目》作者说是从浙人那里听到这个雅号的,所以把它记录下来。甬上诗人幽默地说:“应是龙宫多嬖幸,故将一品锡嘉名”。这是在搞笑,说大概是由于龙王后宫太多,才将淡菜封为一品夫人的。宁波海滨淡菜硕大而肥,颇享盛誉。唐代中期以前,明州曾连年将它作为贡品呈献朝廷。韩愈有位当刺史的朋友,坚决请求朝廷免除这项贡品,免得劳民伤财,对此他非常赞赏。淡菜在海水中喜欢栖居于“石根”深水区。“白红二种石根生,水愈深时产愈精”,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还有把蛤蜊美化为“西施舌”的。蛤蜊肉色乳白,形状像人舌,说像西施,似乎有点轻薄之嫌,但诗人们似乎不忌讳这个,因为这不过是民间传说。“争传若耶舌,足倾姑苏城”。若耶也是指西施。
带鱼是常见之鱼,“波臣新授银台职,袍笏龙宫奏事来”,诗人竟然把带鱼称为“银台鱼”了。这银台是个处理朝廷奏章的衙门,带鱼喜洋洋地下班回来了,特神气的。
“龙头烤”,是虾的干制品。“龙健与天行,如何得名?”宁波近海,其网得的虾胜过他处,居民把它用盐水浸泡一会,立马晒干,其味颇佳。
二、把海鲜跟世俗生活联系起来,表示格外的亲近热络。
这种外号的形成,大概是出于某些海鲜的生活习性和形体特点给人以特别深印象的缘故。例如鲎被称为“鲎帆”,原因是其尾巴可竖可垂,“竖作樯桅垂作舵”。有趣的是,鲎在游走时总是雌背负雄,渔民昵称“两公婆”。黄鱼的雅号是“郎君鱼”,“琐碎金鳞软玉膏”,该鱼皮薄肉厚,谁不喜爱?金黄色很“阳光”,“郎君鱼”的雅号很得体。丁香螺是海蛳的雅号,“试看青螺羹熟,芳馨馥馥堪夸。”阑胡叫“弹涂”,“生怕涂田泥滑滑,不嫌力小几回弹。”黄蛤外号叫“海瓜子”。
三、有的借为海鲜取外号来讽喻讥刺世态人情。墨鱼的外号叫乌贼。“也识舞文称小吏,满囊墨渖水云描。”那更是直斥为“墨吏”了。
想一想,甬人给海鲜取的外号,是不是反映了热爱生活而又风趣幽默的特点呢? (朱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