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阁藏书考》书影
陈登原
作为甬籍学者,著名历史学家陈登原先生对天一阁也有着读书人普遍心存的崇仰之情和研究兴趣。陈登原对天一阁的情感和贡献集中体现在《天一阁藏书考》这部著作上。陈登原先生的《天一阁藏书考》被认为是全面研究天一阁藏书史的第一部著作,堪称天一阁藏书研究的开山之作。
首次全面考察天一阁藏书史和现实状况
1930年,时任宁波市立女子中学教习的陈登原一次与友人寻访天一阁的经历促成了《天一阁藏书考》的诞生。
《天一阁藏书考》1932年9月由南京金陵大学中国文化研究所印行,全书分9章,分别为:三百年前浙东藏书之盛;天一阁主人;天一阁收藏之来源;天一阁之组织及管理;天一阁与四库全书;天一阁书目及其内容;菁华小记;天一阁之散佚;天一阁之善后问题;附录四篇。通过实地考察,并访问了甬上学人戴季石、冯孟颛,同时求之于地方文献,陈登原对天一阁及其藏书作了全面的考察和研究。
陈氏治史主张“无一处无出处”,极为谨严,其对天一阁的考察、研究,资料翔实、可靠,足资后学佐证。
在《天一阁藏书考》自序中陈登原先生写到当时天一阁的破败状况:“阁在今鄞县湖西仓地,地势卑湿,四旁杂居劳动者,故家乔木之感,盖云亡矣。”文中他写了访阁的所见所闻:“……虽见垣墙,顾不得其门而入。问人亦无知者。当年画栋横朱楼,今日尘埃在荆棘;抚今视昔,亦可哀矣。久之,始从墙丛中得一小门。……其前则怒草杂生,青藓缘壁;其下则小燕呢喃,见人飞窜。所得见者,惟榜旁犹悬一木牌,镌藏书公约;中楹有全谢山手书楹联而已。所藏书,尽在阁上;置梯处平日去梯,盖以防人之私登。其处甚昏黑,几无以辨人。”
虽然如此,陈登原认为:“天一阁有四百余年之历史,松柏后凋,矗然犹在;余生也晚,尚得凭吊于荒芜蔓草之中,岂不幸欤?”对天一阁仍然充满了敬仰和研究的兴趣。
最早明确主张将天一阁藏书化私为公
在“附录”的《重修宁波范氏天一阁图书目录》中,陈登原记录当时清点的书仅为962种(这其中完整的只有310种),7990册,碑帖一无所有。而清嘉庆年间阮元主持的《宁波范氏天一阁书目》,有藏书4094种,53799卷,碑帖764种。
由此,陈登原在书中感叹:“范氏藏书,自有明嘉靖以来,已历四百年。今虽空虚寥落,非复昔比,然私人藏书,安处久而不散?范氏所弆,积岁如斯;尧卿侍郎复何憾耶?但子孙式微,不克绳其祖武,则今日之残卷,殊难授与保存之责也。……是则书为范氏祸,明矣!”为此,他提出天一阁善后之策为“非翻弦更张不可”。其可行之计就是“将管理之权,归诸公家;而范氏子孙仍留有假书检书之权利”,主张把天一阁藏书的管理权收归公有,化私为公,如此“于己无损,于人有益,于藏书更有益也”。陈登原的这一主张,直接推动了社会参与对天一阁的管理。1933年2月,天一阁管理委员会成立,同年10月天一阁重修委员会成立。标志着社会正式参与对私家藏书的管理。从此,天一阁及其藏书开始获得较大改观。这其中有陈氏莫大功劳。
《天一阁藏书考》开全面研究天一阁之先河,在天一阁研究史上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天一阁博物馆馆长虞浩旭在其专著《历代名人与天一阁》中,称“《天一阁藏书考》是根据作者实地考察、调查访问和文献研究而撰成的全面研究天一阁藏书史的第一部著作”,认为此书“体例完备,论述全面”、“资料富赡,论之有据”、“津逮后学,影响深远”。
陈登原先生首次为学术界勾勒出了我国著名藏书楼天一阁的历史沿革和基本风貌,并对天一阁的善后问题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从而在天一阁的历史上占据了一席之地。
宁波日报记者 谢安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