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这样诘问,对于刚刚在宁波上映的影片《荒村公寓》有点不公平。人家本身就是“恐怖片”,又与爱情的忠贞与否有那么些联系,电影就拍成了这种样子。公允地说——用“恐怖的形式”讲述一个爱情故事——来介绍《荒村公寓》,显得比较中肯。但是,出于对这样类型影片的审慎思考,文章以现在这样的题目出现,似乎更加合适。
影片《荒村公寓》改编自蔡骏的同名惊悚小说,由曾执导过《异度空间》、《救命》等影片的罗志良导演。电影的预告片播出后,就引起了广泛关注,连原作者蔡骏都表示影片确实升级了书中的恐怖效果。
影片的“恐怖”程度,由“八卦版”海报引起的麻烦就可略见一斑。这张海报是这样构图的:女主角悬空俯身向下,而长发却漂浮向上;男主角仰面朝上,却似乎是一个倒下来的动作,从耳廓后面流出的血,染红了衬衣领子后面的一小片。据说,北京一乘客在下夜班乘地铁途中,在北京地铁2号线复兴门至西直门段,看到《荒村公寓》“八卦版”海报时,感到惊恐万分,遂向地铁公司投诉。片方获悉该消息后,急忙替换海报并向该乘客致歉。
在影片中,荒村是一个“没有时间”的村子。“没有时间”的假定性,为展开后续故事埋下了伏笔,为展现各种近似荒诞的情节提供了合理的平台。在这个荒村里,盛传着有一对恩爱的夫妇不幸被火烧死的事,并且自此之后发生连串怪事。传说真心相爱的恋人进入此地,便会受到祝福;但若虚情假意的人到达这里,便会招来不幸。
余文乐和张雨绮在片中分别饰演恐怖小说家郭径和女一号小枝。对于这个荒村,种种离奇古怪的现象让郭径很纠结,于是他不得不和前女友小枝决定前往那里探明真相。结果发现只要经过村口的古井,便会穿梭于不同的时空,出现各种可怕的幻象。郭径与小枝备受两人感情的回忆与现实折磨,最后终于发现了荒村的终极秘密。影片的编导似乎在传达这样的理念:再恐怖的考验也只是一种考验,只要真心相爱,连生死都能超越,何况是时空呢?
其实在影片《荒村公寓》里,恐怖和鬼怪只是画皮,它们所承载的反而是纯粹美好的爱情,并试图诠释“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这样的情感故事。
但是,电影实际的惊悚效果,似乎使编导的设想走向了反面:爱情仅仅是演绎故事的先行主题,而那些惊悚场面的构成、令人提心吊胆的悬念却成了影片实际铺陈的重点。所以有此一问:诠释爱情何必弄得这样恐怖呢?
影片的导演罗志良,在获悉“八卦版”海报吓着了人之后,提醒部分观众在观看电影之前要做好心理准备。“这件事也提醒了我们,恐怖片这类特殊电影会引起的后果。所以对观众要提前打好招呼,《荒村公寓》的电影相对海报会更恐怖,因此看之前一定要做好心理准备,尤其是未成年人,一定要在家长的陪同下观看。”如果排除影片另类的宣传策略、增加噱头这样的因素的话,这样的提醒也算是善意的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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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帽遮颜/文
破帽遮颜:所谓恐怖,就是人们由于受到某种威胁而引起的恐惧的心理体验或情绪反应。按理说,恐怖是一种消极的心理活动,人们应该回避它、疏远它,说得土一点,就是躲着它。然而奇怪的是,一旦有人把恐怖当做一种创作题材,譬如写成悬疑小说或者拍成惊悚影片,却有相当一部分读者或观众,这就形成了一种很有趣的文化现象。
心如止水:我觉得这是由于文艺作品中的恐怖类型与现实生活中的恐怖体验是两码事。现实当中倘若有恐怖的事情发生,那是身临其境,谁受得了?而看所谓的恐怖片,那是隔岸观火,其前提是自身是安全的,影院里有一大帮人,再说现在谁也不会愚蠢到害怕银幕上的妖魔鬼怪跳将出来,所以吓不着人。
老实人:吓不着人?这倒是很难说的。所谓恐怖片,就是以恐怖情节和恐怖气氛贯串全片的影片,如果恐怖片吓不着人,或者说连一部分人都吓不着,那说明这个片子没拍好,拍得不成功,也就失去“类型电影”的意义了。
白衣刀客:俺就是冲着“恐怖”二字去看恐怖片的。也许有人会说俺这是找罪受?不是。其实俺这是好奇。现实生活中,真切地感受到恐怖的心理体验只是小概率事件,不是每个人都能碰到的。碰到了,有时候充其量就是一辆汽车嗖的一声贴着身边飞驰而去,吓了一跳而已。看恐怖片嘛,就是体验一下电影里描摹的场景是咋样的,到底耍了一些什么花招,恐怖到什么程度,也算是开开眼界。
枫之飘逝:恐怖发生的原因在于受到了某种威胁,但当这种威胁的成因处于一种未知状态,那就更加增添了事件发生的不可预测性,加剧了观众的恐怖体验——这应该是一部好的恐怖电影所应具备的。靠装神弄鬼来吓唬人,算不得是一部上乘的恐怖片。
踏雪寻梅:是这样的。电影里往往有这样的镜头,一个人在漆黑的屋子里东张西望,另一个人从这个人的背后出现,并且举起了刀。这时候,观众是知道真相的,很紧张也很焦急,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但这并不是真的很恐怖,因为观众能预想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真正的恐怖是,观众也不知道有另一个人存在,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某样事情以出乎观众想象的方式出现了,那才是真的恐怖。
蓝天灵韵:嘿嘿,这其实是对恐怖电影编导的一种考验。一般来说,在观众经验之内的东西,再恐怖也恐怖不了到哪里去。譬如以“一个人在漆黑的屋子里东张西望”的场景为例,掉到陷阱里去了,背后遭到袭击了,在我看来也只是吓一跳而已,算不上是恐怖的。
烟雨蒙蒙:从艺术表现的特性来看,恐怖片实际上是最贴近电影艺术特性的样式之一。电影光影效果的直观性,镜头剪辑组合的“欺骗性”,客观上具备了制造恐怖氛围的便利条件。电影需要制造悬念,只有悬念才能使观众产生强烈的期待。希区柯克首先发现了悬念对于电影语言的决定性意义,他对蒙太奇等的电影语言的探索,影响深远。一些世界级电影大师,如库布里克、波兰斯基,对恐怖片情有独钟,都是想借助恐怖片这种样式,来探索和挑战电影语言的极限。
尘缘:嘿嘿,照这么说来,恐怖片对电影艺术的发展还是有贡献的。问题是,现在一些恐怖片,并不是那么一回事了。包括《荒村公寓》,个人认为也就是摆摆噱头,唬唬人,赚取票房价值而已。
落英:据说有这样一项调查,人类的恐惧因素依次排序为:死亡、黑暗、孤独无助等等。很显然,这些恰恰都是恐怖电影的基本元素。电影圆了恐怖的噩梦,释放出观众内心深处的恐惧和焦虑,在满足人们好奇心的同时,又充当了一种安慰剂。这大概就是恐怖电影存在的理由。
沙漠之心:既然成了电影的一种类型,恐怖片肯定具有其他片种无法替代的消遣功能,所以拥有一定数量的观众也是在情理之中。恐怖片能让人安全地体验恐怖,安全地获得生命中需要承受的刺激,也算是它的艺术功效。
破帽遮颜:恐怖片《荒村公寓》在宁波放映之际,俺觉得这场讨论很有意义,它帮助观众了解了一些与恐怖片有关、与电影艺术有联系的一些东西。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