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给儿子擦脸

　　在鄞州区洞桥镇沙港村有这样一对父子，父亲叫董华堂，今年８１岁；儿子董均成，今年５６岁。老父亲默默照顾着这个智障儿子，走过了半个世纪。

　　儿子因意外成傻子

　　上周，记者赶到董家时，８１岁的董华堂佝着背坐在一把木椅上捆着拖把，５６岁的儿子董均成傻傻地坐在一边，看到记者来了，吓得跑到卫生间里躲了起来。

　　董华堂有四个孩子，董均成是老大，其他三个子女都很健康。上世纪５０年代中期，儿子上托儿班时，趁老师不留神独自跑出去玩，一脚踏空掉到了河里，河床上都是裸露的石头，儿子脑袋撞出两个窟窿，流了很多血。

　　董华堂以为这只是普通受伤，把儿子送到村里的卫生站做了简单包扎。可渐渐地，董华堂发现小均成开始魂不守舍，叫他也不答应。去医院检查，确诊为一级智障。

　　孩子成了傻子，一家人当时惊呆了。当时就有人劝董华堂把这个孩子送到福利院或者让他自生自灭算了。“他再傻也是我的亲骨肉，做父母的不照顾他，谁来照顾他？”董华堂夫妇没有放弃这个苦命的孩子，而是用父爱和母爱陪伴着孩子一天天生活，尽管这个孩子连一句爸爸妈妈也不会叫。

　　８年前，老伴过世，董华堂说：“老伴去世前，对我唯一的托付就是叫我不要亏待这个孩子。”

　　悉心照顾每一天

　　董均成生活无法自理，连上厕所都要父亲跟着。陪同记者采访的洞桥镇残联负责人说：“你们看，董均成从头到脚跟正常人一样干净，董华堂说，儿子虽然残疾，但要让他活得有尊严。”

　　每天天刚亮，董华堂趁着儿子在睡觉，抓紧去菜场买菜。回来后伺候儿子起床，然后做早饭，还要端着碗一勺一勺喂给儿子吃。

　　董均成几乎每晚都要尿床，把大小便拉在床上。董华堂的“工作”还包括清理污物，给儿子洗尿湿的床单被褥，帮儿子洗澡净身，有时候，光做这些事就要花一上午。

　　为了不让儿子肌肉萎缩，董华堂每天还要抽出时间扶着儿子到街上走，让他看看外面的世界。

　　生活中的事儿不少。帮儿子剪指甲时，儿子有时会发脾气，向董华堂一通乱抓，董华堂的脸上会留下几道红印。

　　即使再受苦受累，五十多年了，董华堂没有打过儿子一次，一直像照顾婴儿一样照看着儿子，每天晚上等儿子先睡了，他才肯安心去休息，“因为我睡了就没人帮他盖被子了。”

　　父爱从不言放弃

　　因为照顾儿子，董华堂无法再出去工作，靠着政府发的低保金和儿子的残疾人补助费，总算衣食无忧。最近，他在帮别人扎拖把赚点钱。

　　好几次，另外三个子女提出，把他和老大接到家里一起照顾，董华堂都没有答应。“他跟我生活习惯了，换个地方住，换个人照顾，难保要发脾气，甚至还会砸东西。”

　　董均成只要单独出去，就会迷路。早些年，他失踪过，结果到了第三天才被人发现在石碶那边的田里……经历了这次，董华堂去哪儿都带着儿子，实在需要独自出门，只好把儿子锁在房间里。董华堂还做了牌子挂在儿子的脖子上，上面写着儿子的名字、家庭地址、联系方式等。

　　很多人无法理解他这样做。“你抚养他５０多年了，别说享福了，就是一声爸爸都没叫过你，你不觉得不值吗？”董华堂却不这么想，他说，他只是尽力做为人父母者应做的事，“只要在世上一天，我就照顾他一天。”

　　两年前，董均成因为糖尿病住院需要做手术，有人劝董华堂趁机放弃算了，“你养了他几十年，也算是尽责了，让他这样走了也好。”但董华堂说什么也不愿意，最终，儿子的手术很成功。

　　董华堂年纪大了，多年的辛苦劳累落下了一些病。在亲朋好友以及民政人员的劝说下，董华堂勉强同意把儿子送到福利机构去养老，但一连看了几家养老院，总觉得不满意，生怕儿子到那里受苦，最后只能作罢。

　　去年，董均成得了一场大病，看着儿子难受的样子，董华堂夜夜都会被噩梦惊醒。“我要是不在了，儿子怎么办？”这个问题让董华堂始终放在心头、却又不敢去想。为了让自己能活得长久一些，董华堂每天早上坚持锻炼一小时，“他离不开我，有我在，就有人给他洗洗补补，给他弄吃的，我这一口气就是为他留的。”董华堂说着，已泣不成声。

　　宁波晚报记者 边城雨 通讯员 李家忠 实习生 陈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