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毯式”打击日日会
“表面上看,日日会现在好像还是在鼎盛期,倒会的不多,但如果政府不及时打击,已经有种种迹象表明,到今年年底,肯定会出现大规模的倒会,成千上万的人会因此受害,这绝不是危言耸听。这也正是政府此次要彻底打掉日日会的根本原因。”宁海县政法委书记金伟平在接受记者采访时如是说。
早在今年7月20日,宁海县发布了关于严厉打击破坏金融管理秩序(日日会)违法犯罪活动的通告。通告要求参与日日会活动的人员,自《通告》发布之日起15日内到当地公安派出所或乡镇街道登记,接受谈话教育,作出书面承诺,在90日内自行清理完毕。对于顶风作案的,以非法占有为目的,获取会款后拒不退款或逃匿等情节严重的违法犯罪行为,坚决依法从重从快惩处。
7月23日,当地公安机关对6家正在标会的会堂进行了突击搜查,现场抓获6名会头。
在宁海跃龙路33号一排厂房后面的居民房,就是当时被搜查的6家会堂之一。
那是一幢两层楼的楼房,警方介绍说,会堂当时就设在二楼的一个房间里。
据介绍,会堂大多都是临时租来的,有民房、车库,有的甚至在宾馆长期包了个房间,改做“会堂”。而摄像头、点钞机是会堂里必不可少的设施。
摄像头用于记录标会现场,一旦出现意外,有证据。点钞机则不只一台,小点的会堂有三四台,大的会堂一般都在六七台以上。标会时,所有的点钞机排成一排,翻动其上的是狂暴的红色浪潮。
目前,宁海警方已刑事拘留顶风标会会头17人(其中7人已被逮捕),批准逮捕会头、会员7人,受到通缉的在逃会头、会员13人。
谣言把县政府推上风口浪尖
9月6日下午1点47分,网友“只有平常心”在凯迪社区“长三角”板块发了一个触目惊心的帖子。这则名为《崩盘!宁海日日会自杀潮汹涌》的帖子在网络上迅速流传。
“80%的家庭参加标会,12人因此而自杀。”一时间,该帖在宁海也引起了不小的震动。
帖子的开头很猛:“一个多月已致12人自杀,更大规模自杀潮即将上演。这绝不是耸人听闻,而是血淋淋的事实。这样的事,就发生在浙江宁海县。”
帖子中说,伴随自杀潮而来的,还有更多的恐吓、绑架、伤害、雇佣打手、哄抢财物、打砸抢等暴力事件。民众的情绪已失控,被涉及的家庭占当地的80%……到9月5日,已有12人自杀或被杀,外逃的会头更多。
帖子里还称,在最近的4年时间里,宁海县政府基本不作为,放任不管。而7月20日,县政府贴出告示,要求所有参加人员,特别是会头,清理退出,期限为10月20日。期间不抓不捕,给他们清理时间。然而,7月23日开始,县政府出尔反尔,开始抓会头6人,后放回1人。恐慌自此而始……
一时间,各种传言把宁海县政府推到了舆论的风口浪尖。
经调查,警方目前已证实该帖纯属谣言,发帖人严宾被警方行政拘留10天。据其交代,帖子出自他的一名朋友老丁之手。40多岁的老丁是名自由职业者,以前做过自由撰稿人。
严宾当时找到他说,现在日日会不得了,死了好几个人了,他想反映这个问题,把这事发到大的网站上去,引起政府的关注。老丁觉得的确要引起政府重视,再说身边也有入会的朋友,情况他也比较了解,就决定写篇文章反映一下。据警方证实,他们自己都没有参加过日日会。
接下来几天,老丁找到很多入会的人,了解日日会的游戏规则、运行过程,以及赌博等情况。调查中,有多人反映近段时间自杀的人增多了,但那些自杀者是否因为日日会自杀,他们也不清楚真正的原因,老丁也没去查证。
就这样,一篇反映日日会引发灾难的稿子就出炉了。为慎重起见,他还特地把稿子给一些朋友看过。当时就有人建议,稿子里的数字不能写出来,建议删掉,因为没核实过。但有的人却说,数字不写出来,没有力度,建议数字保留。
考虑到严宾此前曾经说过,他对网上发帖很有经验,曾经有一个帖子的点击量达到100多万,而老丁对网上发帖不大在行,于是,老丁就将稿件发给了严宾,要对方斟酌修改后再发帖。但严宾看了之后,觉得老丁的文章标题有些平淡,不适合网上传播,随后就把题目改了改,直接发到了凯迪、天涯、腾讯等论坛上。
令老丁没料到的是,帖子刚发出,就引起了轩然大波。当时他有些担心,就打电话给严宾,说稿子要出问题,可否修改?严宾说,要的就是这种效应。何况,发在凯迪社区上的帖子内容是无法修改的。
就这样,事情很快发展到了他们无法控制的地步:转帖的越来越多,各种谣言愈传愈离谱。老丁说,这不是他写帖子的初衷。当初,他了解到日日会的情况比较严重,有些家庭受到伤害,钱拿不回来。他希望引起政府的重视,妥然地处理。同时也让普通的老百姓得到警示,及早回头,远离日日会。
据警方介绍,该帖很快在网上被大量转帖,因为帖子写得言之凿凿,连具体自杀人数都有统计,一些跟帖网友将矛头直指清理日日会的宁海县政府。
9月9日下午4点10分,宁海县公安局在天涯社区回帖。除了说明日日会的违法性、危害性和打击整治日日会专项行动进展外,还说明:自产生日日会至今,宁海未发生因日日会专项行动引发的自杀案件。
在回帖的同时,宁海县公安局网监部门开始调查帖子来源。很快,今年44岁、家住宁海跃龙街道的严宾被警方锁定。
据警方证实,严宾这个人平时就有点偏激,经常表示对社会的不满,所以遇到什么事就很“活跃”。在此之前,已被公安局传唤过多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