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广华
如今谈出书,在一些人看来,有点俗。主要是书出的太多,质量不高,吸引人的作品少。看来,这个“俗套”是绕不过去了,不知还有没有其他避俗的办法。
写作水平短时间难以提高,只能在印刷制作上动动脑筋。如同一个丑妇,人长得不怎么样,但也不甘寂寞,非要到人群中去显摆显摆,虽无姣好面容,但希望通过涂脂抹粉,穿件花衫去弥补。于是,在《风雅流年》印刷前,我提出制作些毛边本。
跟业务员约好,印出的第一本毛边,先送给我看。之所以不放心,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在我提出制作毛边本时,业务员一头雾水,他们之前没做过这种书,遇到了难题。
我电话里讲了很多,后来又传些毛边本的图片过去。他们看后反馈说:“明白了,不就是装订后不裁剪吗?”我说:“不完全是,毛边要留得合理,天头、地脚、翻口留的宽窄都不一样,封面在三边的长短也有讲究,留不好就弄巧成拙。”怕不符合我的要求,他们提出装订后,不折封面,留着你自己折,边也不剪,留着你自己裁。把包袱甩给了我。
这种兴起于欧洲,标榜原生态的出版物,流行于十九世纪末叶,深得欧洲绅士和淑女们的喜爱,他们把阅读毛边本,视为优雅的生活方式和高雅的阅读文化。
毛边本在我国兴起于上世纪二十年代出,是鲁迅先生从日本引入的,他从自己的著作开始,制作毛边,还自称“毛边党”。之后,周作人、郁达夫、林语堂等也都先后制作过毛边,在新文化运动中,毛边本书成为出版界一道亮丽的风景。后来唐弢、郑振铎、黄裳等作家也都出过毛边。如今,藏书的朋友中还有一部分人青睐这一品种。
阅读毛边很讲究,首先要静下心来,最好是能沏壶好茶,桌边放把小竹刀,边看边裁,等书籍阅读结束,书也全部裁开了。裁刀不可太快,刀太锋利,裁出的边就出不来毛茬,缺少了毛边的味道。读毛边,给人一种原生态的初读之感、阅读之美。
在我整理书稿时,远方一位热衷于藏书的兄弟提出,一定要送给他毛边本。当今社会浮躁,人们喜欢盲目地跟风,追随快节奏,弄得身心疲惫。此情形之下,对真正的读书人来讲,读读毛边本,感受一番书中的情景,享受一下动手的乐趣,不愧是找回自己安宁心态的一杯下午茶。
望着这本尚未折过边的半成品,我顾不得欣赏,尺子、剪刀、垫板备在案头,开始制作起来。先量好尺寸,折叠封面和封底,接着裁剪天头封面多余的部分,书脊多余的部分要用快刀划去,着实费了些力气,最后总算做出了我所期望的毛边效果。而这对我、对印厂来讲,应该是具有里程碑意义的一本书。
边制作,我还在想,不知那位藏书的兄弟能否在繁忙的工作之余,抽出些时间,沏壶茶,边阅读边裁剪,在感受毛边乐趣的同时,去体会书中人物的风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