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记忆
慈溪市新四军历史研究会副会长张裕康常常说,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也没有张裕康。回忆起自己16岁参加革命后经历的种种情形,已86岁高龄的他,仍难抑心中的激动。
“我是中国人,就不给你们鞠躬”
张裕康是慈溪长河人。1940年,他15岁,他的两个同学,杨小康和张学忠组织了一个儿童团,班上20多个同学都参加了,他也是其中一个,经常帮着贴标语,搞一些抗日宣传。“那时候,我阿姐已经是共产党员了,还参加了村里的政工队,家里经常有一些青年来,他们讲抗日的故事,讲抗日的形势,我都记在了心里。”张裕康说,这段时间的耳濡目染,就是他后来走上革命道路的启蒙老师。
1941年5月,日寇在余姚长河镇建起了碉堡,还规定,每一个经过的中国人都要给他们鞠躬。张裕康很不服气,有一次,他就和六七个同龄的孩子商量好,大家一起跑过去,不给日本鬼子鞠躬,“我个子小,跑得慢,一个日本鬼子追上来,抡起枪托把我撂倒了,还打了我几下,那时候我气坏了,大骂他,但他也听不懂。”
1941年下半年,阿姐拗不过张裕康一再的软磨硬泡,带着年仅16岁的他参加了革命。从此,浙东游击队三五支队二大队就多了一个背着大刀的小战士。
“大康”送了“小康”一份厚礼
“我们地方三五支队办事处有一个叫马履康的同志,他跟我说我们名字里都有个康字,他年长,就叫大康,我年幼,就叫小康。”初次见面,“大康”就送了“小康”两个字,“成”和“诚”。
“大康”教导“小康”,“成”是说要先成事,后成功,“就是练好战斗的技能,然后为解放全中国而努力。”“诚”是说为人处事要做到三点,对人诚恳,对己诚实,办事忠诚。张裕康说,“大康”的这份厚礼,他一直牢记在心里。
战友们对自己这个小鬼头无微不至的关照也让张裕康感动不已,“有一次行军路上,我越走越慢,快掉队了,班长朱晋康先是帮我把包袱、枪械背了过去,后来又让我趴在他背上,他背我走。他说,他是班长,是党员,有责任照顾我。”
十几岁的张裕康玩心重,年长些的同志还不时教他识字,督促他多看看“枕头”书,“我们把马列主义的革命书籍叫做‘枕头’书。”
那两个他惦记了几十年的“错”
吃一碗锅巴,偷几个番薯,看来微不足道的两件事张裕康却惦记了几十年,他说,这是他犯的“错”。
1942年秋,在一次行军途中,张裕康和战友们正在吃早饭,鬼子来了,部队匆忙上山,“我没吃几口就跟着大家走了,到接近中午的时候,我饿了,就向炊事员要了一碗锅巴。领导批评我搞特殊化,没有集体观念。我一想,同志们都没吃,我怎么能一个人先吃呢?”后来,张裕康就给大家烧水来“赎罪”。
1943年秋,张裕康和另外两个战友一起去教训廊下乡的一个伪乡长。回去路上,路过番薯地,张裕康肚子饿了,就顺手“挖”了几个番薯,恰好被一个村民看见,来追他。“我心想,坏了,部队一直说要依靠群众,要和群众打成一片,我不是破坏了军民关系吗?”越想越懊悔的张裕康主动找领导“自首”,又是检讨又是表态,然后下到番薯地里给村民干活。
“我的命是群众保下的”
最初,张裕康不明白,人民军队为什么能打胜仗?数量上不如敌人,武器装备也不如敌人的军队怎么能在相公殿战斗中取得大捷?答案是,依靠群众。“听南进支队中队长都曼林说,部队怕扰民,晚上从来都是露天睡的,白天又帮群众挑水砍柴,群众感激他们,宰了家里的鸡鸭想犒劳战士们,结果,部队付了钱,然后把肉都分给村里生病的群众吃。”
1943年,张裕康在一次战斗中左腿负伤。周巷镇的一位村民一看他是三五支队的,就赶紧把他藏到隐蔽处。“他帮我换下血迹斑斑的衣服,扯成布条给我包扎伤口,又脱下自己的衣服给我穿,然后把我送到附近的民兵队长那里,民兵队长一看我伤得重,又借船送我到历山的陆生清医生那里。接下来一段日子里,陆医生每天夜里都来给我换药。”
也正是与群众建立了深厚的感情,在后来的几十年,张裕康都心系基层。他说,看一个领导作风深不深入,有五项“指标”:黄狗见你摇尾巴,老人见你叫单名,青年见你走拢闹,小孩见你要你抱,干部见你讲实话。
宁波晚报记者 童程红/文 张柯/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