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斌一贫如洗的家

宁波市拘留所陈警官和陈斌谈话，帮助他重新树立生活的信心。 记者 汪林 摄

　　前天早上9点，今年28岁的慈溪小伙子陈斌(化名)再一次走出了宁波市拘留所的大铁门，10天前，他因为盗窃他人车内物品被行政拘留。连他自己都记不清楚这是他第几次被拘留了。

　　他已经整整5年没有回过家了。因为小偷小摸，过去的5年中他大多数时间是在监狱、看守所和拘留所里度过的。当天，记者帮他买好车票，全程陪同他回家。

　　一贫如洗的家已顾不了他

　　8月8日中午，记者陪同陈斌来到了他位于慈溪市桥头镇五丰村的家中。

　　这是一个还算富裕的村庄，很多村民家中都开着鞋厂。然而和周围三四层的漂亮楼房相比，陈斌的家只有一间还是爷爷留下来的破旧的小平房。

　　房子只有里外两个房间，里面那间堆满了杂物，外面这间放了一张单人床、一张简易餐桌和一个煤气灶。

　　破旧的床边架着一台吱嘎作响的电风扇，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电器。

　　陈斌已经多年没有回家，平日里就他的父亲陈煜见一个人在家居住。

　　“不知道这些年爸爸一个人是怎么过的，我还是2006年回过一次家，之后就再也没有他的消息。”陈斌的眼里充满了愧疚。

　　“你还有脸回来！你回来干什么？我一个人在家就算是死了，也没有人知道……”看到儿子回家，陈煜见一阵呵斥之后，转过身去擦拭着眼泪。

　　陈煜见今年已经64岁，视力残疾，身材枯瘦。因为长年手脚关节病痛，他已经在家休息了两年多，这期间在村里照顾下，他负责打扫老年人活动中心，每个月600元收入。在此前，他曾在菜场做了14年的保洁员。

　　“我以前为了他读书、学理发花了很多钱，他不学，还给我添乱，我也没办法，现在更管不了他了，随他去吧。”陈煜见说完，紧闭的嘴唇又一阵抽动，把头偏向一侧，用手往外挥了挥。

　　3个月大丧母 6岁开始流浪

　　从陈斌的口中，记者得知他的成长经历十分不幸。

　　在他还只有3个月大的时候，母亲就因为在河边洗衣服不幸溺水身亡。父亲只好把襁褓中的他托付别人抚养了两年。

　　回到父亲身边后，因父亲要在外劳作，陈斌只好独自在家呆着，没人照看。

　　在陈斌的记忆里，他从六七岁时就开始经常性的离家流浪。每次短则几周，长则数月，如果父亲不找到他，他一般都不会主动回家。

　　在外流浪的日子，陈斌靠乞讨和在垃圾桶里捡东西吃为生，冬天的晚上就跑到菜市场烤鸭店的煤炉下取暖睡觉，有几次在睡梦中被烧着的衣服给烫醒。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陈斌开始了小偷小摸，并因此频繁进出监所。至今已有8个春节，他是在监所中度过的。

　　陈斌告诉记者，他父亲以前经常酗酒，性格也暴躁，他每次做错事之后都逃不过父亲的打骂，直到现在即便父亲不打骂他，只要一个眼神也让他害怕。

　　从走进房门的那一刻起，陈斌就直愣愣地站在一旁不敢跟父亲说一句话。

　　“我一直都是和父亲生活在一起，其他亲戚平时都不怎么来往，由于从小便在外流浪，也基本上不怎么和同村的同龄人玩，我没有真正的朋友。”陈斌低着头告诉记者。

　　陈斌只规规矩矩上了两个月学，此后经常逃课，惹事，以致学校都不敢接受他。父亲前后帮他报了七八次名，但他在学校很难呆上一两天。为了他上学，父亲与学校老师、校长争吵过多次。

　　12岁那年，父亲把他送去武术学校，可他还没呆半年，就不见了踪影；17岁时，父亲又把他送到宁波来学理发，不久他又跑了……

　　“爸爸为了我确实付出了很多，只能说是我自己不争气。”陈斌说。

　　过去的经历他做梦都害怕

　　由于频繁进出宁波市拘留所，所里的陈警官对陈斌有了深刻的印象，在和陈斌多次谈话之后，帮助他树立了生活的信心。

　　陈斌想找工作，重新做人。陈警官便联系本报，希望有热心企业能给陈斌一次机会。

　　在陈警官提供的一份材料上，记者看到，截至目前，陈斌自成年后已经被判刑过4次，劳动教养过2次，拘留过20多次，几乎都是因为小偷小摸，而且每次案值都比较小。

　　“像他这样的人，社会应该给他重新做人的机会，给他一份工作让他自食其力，而不是在走出拘留所之后再次走上违法犯罪的老路。”陈警官关切地说。

　　陈斌告诉记者，有一次身上没钱吃饭，他刚好看到一辆轿车车门没关，就进去偷东西，结果被车主发现一顿毒打；还有一次，因为偷窃他被失主用绳子捆绑住手脚，沉到井底……

　　“回想起这些经历，我有时连做梦都感到害怕，我真的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陈斌说，他很想找一份工作，但在别人面前又开不了口。

　　2006年从监狱出来，一位热心的阿姨曾帮他介绍过一份工作，可老板得知他的经历后，当即就回绝了。这次经历让他更加自卑，想到身上的污点，害怕被拒绝的他，从此再也没敢主动去找过工作。

　　前天下午，记者陪陈斌来到五丰村村委会找徐主任，徐主任不在办公室。他在电话里告诉记者，村里知道他家的生活很困难，但对陈斌这些年在外的经历，知道得很少。徐主任说，目前村里没有村办或乡镇企业，都是私人的工厂，陈斌是被帮教对象，他一定会尽力帮忙落实一份工作。

　　随后，记者又联系了陈斌户籍所在地桥头镇派出所。一名姓苗的民警告诉记者，目前我国对归正人员还仅仅是停留在法律帮教方面，对他们的生活帮教还是无法具体的落实。

　　不过，苗警官表示，他会把陈斌的情况向领导汇报，并与当地镇政府、村委会协调，帮陈斌落实一份工作，让他自食其力，重新做人。

　　东南商报记者汪林 通讯员陈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