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爱是什么?是妻子瘫痪24年,丈夫每日备好的一盆热水,是端屎端尿不曾有过一句怨言,是身患癌症不忍丢下老伴一人坚强抗争,是残酷命运面前仍有一颗不变的心。
这就是横河镇梅湖村一位普通丈夫——任长华对妻子孙银凤爱的表达。时光静静流走,任长华24年如一日精心照料瘫痪妻子,他用自己的坚守,扛起了一个男人对婚姻、对家庭的责任。
妻子瘫痪后,丈夫从头学起做“全职保姆”
横河镇梅湖村任家纸坊30号,是一个静谧、整洁的农家小院,一长排的花坛种着石榴、铁树、五针松等绿叶植物,满眼生机盎然。这是任长华为妻子营造的绿色家园,能让坐在轮椅上的她,闲坐小院里看四季风景。
8月2日上午9点,当记者来到任长华家时,他正给孙银凤洗脸、擦拭身体。这样的高温天,一天总要清洗好几次。65岁的孙银凤衣着整洁,精神状态很好,而任长华则满头白发,还是一名肺癌晚期病人。孙银凤知道,老伴这都是为她操的心。“我这辈子全靠他了。要不是有他,我坟头的荒草都长得老高了。”
说起24年前的那场意外,孙银凤总是泪眼婆娑。那时,任长华承包了一个窑厂,孙银凤去送茶水时,不料设备故障砸中孙银凤,导致脊椎神经受损,从此瘫痪在床。“那年我才41岁,大女儿刚出嫁,两个小的还没成家。”
孙银凤是村里出名的“巧媳妇”,老公主外她主内,把小日子经营得红红火火。她怎么都没想到,不幸就这样突然降临,连生活都不能自理的现实,让她很多次放声大哭,不知道这个家该怎么办?
任长华握住妻子的双手,坚定地帮她擦去眼泪:“以后家里的事,你指挥,我来做。”就这样一句话,任长华开始学着洗衣服、做菜、照顾妻子,做起“全职保姆”。
“真到了这个时刻,也没办法,总是要去面对的。”对于这些年的艰辛,任长华轻描淡写一句带过,在他看来,妻子好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每次她情绪有波动,任长华总是安慰加鼓励:“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怕。”
图为任长华正在给孙银凤洗脚。
24载精心照顾,妻子说没什么可挑剔的
每天凌晨四点多,任长华早已起床,到菜场买菜,点火烧水烧饭,清洗妻子换下的衣物尿布。等孙银凤醒来,端着温水进房侍候她洗漱……24年来,做这些事情已成为任长华每日的“必修课”。妻子喜欢干净,他总是把家收拾得井井有条,将床铺整理得清清爽爽。
“我们结婚45年,我瘫痪了24年,老伴真的很不容易。”孙银凤说自己是个很挑剔的人,但丈夫把她照顾得很好。这话听起来简单,其中的艰难却不是常人所能想象的。
曾有一段时间,孙银凤因卧床太久,患上大面积褥疮,臀部腐烂流脓,连股骨都能看到。任长华急得不得了,到处求医问药,每天忍着浓烈的恶臭消毒换药。在他的悉心照料下,如此严重的褥疮,奇迹般地被治愈,而且之后再没患过,孙银凤说要归功于丈夫的“用心”。
照顾孙银凤的日常起居,任长华没少操心。“双腿肌肉萎缩得很厉害,关节都变形了,在床上翻不了身,大小便失禁。”因为尿不湿不透气,孙银凤用着总长疹子。等稻子收割后,任长华都要去向农民讨要稻草,晒干后烧成灰,做成尿垫、尿片给妻子使用。“这个很吸水,对皮肤没有伤害。”记者看到,他们家房子一角叠着一人多高的尿垫、尿片,差不多能用上一年。
碰到有事要出门,任长华先要把妻子安排得妥妥当当,走前不忘倒杯开水放在床头边。虽然人在外面,但心里时时刻刻牵挂着家里,在外面呆着的时间最长不超过三小时。
手术醒来后,他第一个念头便是给妻子报平安
病痛的折磨,让孙银凤的脾气变得有些暴躁,有时一件小事也会招来她一顿责备,可任长华总能耐得住性子好生说话。即使自己有病在身,心里最挂念的还是她。
前年,任长华查出患了肺癌,已是晚期,医生诊断说最多还有半年寿命。生性乐观的任长华得知后,沉默了许久。对于生死,他早已看开,也能乐观面对,但此时此刻,他知道瘫痪妻子离不了他。“如果我不在了,她也活不长。所以为了她,我也得积极治疗。”
在儿女们的安排下,任长华赴上海手术。儿媳任小映一直记得公公手术醒后说的第一句话,便是用微弱的气息示意他们,给孙银凤打个电话报平安。“这一瞬间,我们都哭了,为公公婆婆之间的这份深情厚意。”
任长华在上海手术、化疗期间,夫妻俩每天都要通电话。那段时间,家里为孙银凤请了保姆,但任长华总也不放心,一日三餐总要遥控指挥。在医院做化疗时,任长华看到有病人乘坐的轮椅很舒适,功能也多,马上问来哪里买的,给妻子捎回了家。
一次,保姆在给孙银凤洗脚时,不小心把皮蹭破了,任长华心疼了好几天。去年身体一好转,他就不顾子女的反对,把保姆给回掉了:“只要我吃得消,还是自己照顾放心。”
任长华对孙银凤点点滴滴的照顾,让儿孙们都看在眼里,任小映哽咽着说:“外人看起来平淡无奇,但我们知道公公付出了多少。在他们身上,我们明白了什么叫患难夫妻、什么叫白头偕老。”
24年风风雨雨,始终没有磨灭任长华照顾妻子的耐心。只是有一件事,让他遗憾至今:“我和老伴没拍过结婚照,以前没这条件,后来她又瘫痪了,出去一趟不方便。”去年看到市里来人给金婚老人拍合照,让任长华夫妇很是羡慕,一问要结婚满50年才能免费拍,心里遗憾不已。“眼看我们都老了,我很想圆上这个愿望。”
记者手记:
我们一直欣赏这样一种爱情:没有花前月下的海誓山盟,没有太多的承诺和物质铺垫;有的是流水一样绵延不断的情感,有的是相濡以沫的相伴相随。面对瘫痪24载的病妻,任长华自始至终都用温暖有力的双手相握,陪伴她走过人生所有的晴天和雨天,不离不弃。他在每一天真实平凡的琐事中,诠释着朴实的真情,也带给了他人一片温暖、一份感动、一份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