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套捐献的家谱,存放在天一阁修补。章勇涛 摄
人民网宁波3月25日电(陈怡、陈金莲)在许多人眼里,古籍修复是项神秘而神奇的工作,那些出现虫蛀、发霉、破损的古籍,经过古籍修复师的手再次“重获新生”。日前,记者走进宁波天一阁,见证并记录了古籍修复师的一天。
天一阁博物馆是文化部公布的12个国家级古籍修复中心之一,幽静的后院里,有一幢砖木结构3层小楼,楼上是古籍修复工作室。
一楼大门设置了密码锁,增添了一份神秘感。沿着楼梯上去,三楼里面的一间办公室。董捷正用镊子小心翼翼地拨弄着案板上破损不堪的泛黄的纸张。这是《台东涧溪鲍氏家谱》(第一册)150页中的一页,由于书页破损严重,塑料纸下面铺一张事先画好的与原书页尺寸一样的样板纸以做比对。薄如蝉翼的薄棉纸在董捷手下十分服帖,一会儿功夫,脆化需加固的一角就修补好了。
董捷以前学的是财会专业,毕业后在一家金融机构供职,来天一阁从事古籍修复工作,纯粹是半路出家。
董捷的转行,是兴趣使然。
董捷10多岁的时候,就认识了天一阁从事古籍修复的一位老师。因为好奇,董捷一有空就往天一阁跑,耳濡目染,不知不觉中熟悉了古籍修复的基本流程。
1999年5月,董捷正式成为一名“补书匠”。15年来,自己参与修复的古籍已经记不清到底有多少册了。“修复古籍,不像有些工作可以计件。也许花一天时间,只能修补一页破损严重的书页。”董捷说。
修复古籍不仅要练就一双巧手,还要借助喷壶、毛刷、镊子、锥子、大针之类的简单工具。也许有人会问,这种慢工出细活的工作,女人做最合适,男的恐怕坐不住。
在天一阁古籍修复工作室,毕业于金陵科技学院古籍修复专业的谢龙龙已埋头工作了四年。一本破损程度较为严重的台东家谱,是他近两个月的工作重心。
古籍修复不仅对修复人员的综合素质要求,对纸张甚至浆糊的要求也很高。谢龙龙的工作台上有一盆打稀的浆糊,用小麦淀粉手工调制。有时,需要几次调制,才能达到要求。
浆糊里泡一支毛刷,取备用竹纸,用美工刀裁开一条或用手撕出一角,蘸上浆糊,衬在破洞背面,再将多余部分移去。“补在破损上的竹纸,只能留出约2毫米的多余部分。”谢龙龙说,“第一年从修复普本开始,然后逐渐上手善本修复。这里的前辈对每一位新人的要求很严,哪怕一个细微的疏忽对古籍的保存都可能是致命的。”
古籍修复,有种静谧的神秘感。当古籍修复室拿到一本泛黄古朴的书册时,首先要进行纸张无损检测,鉴定纸质酸碱度、白度等参数,根据古籍的破损情况确定修复方案;然后将书分解开来,拆书、洗书,根据原书的纸张规格,找到从纸质、颜色到装订线都相同或相近的修补材料;接着进入修补阶段,一般采取“湿补”、“加固”等技法,要让修补的部分与原书融为一体;最后压平和复原。
古籍修复最常用到的是竹纸和棉纸。天一阁博物馆藏品修复部主任王金玉,一直从事书画装裱、古籍修复工作30多年。据介绍,修复古籍的专用纸一部分采购自奉化棠云乡,一部分来自国家古籍保护中心的配发。“在修复前,应根据古籍的纸张颜色,选配颜色相近稍浅的补纸,或经红茶等天然植物浸染,颜色相似度要接近待修复古籍的纸张。”王金玉说。
当然,古籍修复并不排斥现代技术。在古籍修复实验室内,就摆放着纸张厚度仪、纸张拉力试验机、纸张酸度测定仪、恒温恒湿箱,真空干燥箱等现代技术仪器。
谢龙龙轻轻举起补好的书页,对着惊蛰的春光,从背面才看出修补痕迹,基本浑然天成。
“跟这两种纸朝夕相处,比跟人打交道还多。”谢龙龙说,“每当完成一本古籍修复,有一种成就感和满足感。”
据王金玉介绍,宁波天一阁博物馆藏品修复部承担古籍修复、古旧字画修复与保护、书画装裱、档案与照片修复保护、碑帖传拓和修复、纸质文物分析与检测、家谱高仿与制作。据统计,2010-2014年天一阁博物馆修复善本173册10540页、普本239册20907页、书画装裱736幅、传拓碑帖3117张、复制古籍340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