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阮蓓茜
市委报道组 周敏杰
宁静的夏日午后,慈溪崇寿镇一望无际的稻田,阳光下和着杭州湾南岸的涛声,沙沙作响。74年前的夏日,这里的一声枪声,打响了三北(慈溪、余姚、镇海北部)敌后抗日第一枪,为浙东敌后抗日根据地的创建拉开了序幕。
近日,本报记者与慈溪青年志愿者追寻革命足迹,来到这个当年新四军三五支队与日军激战的地方。
一条水泥浇筑的村道,穿过崇寿镇崇胜村,两旁是一幢幢红色的精致农家小楼。这条名叫六塘的小路,崇胜村的大学生村官马雪丹每天至少都要走上一回。
“当年,日军就是在这里被我抗日武装打得落荒而逃。”马雪丹带着记者沿着弯曲的村道来到六塘路上。到村里工作后,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熟记那场令当地人至今引以为荣的壮烈战斗。
浓烈刺鼻的硝烟早已消散在历史的天空中,唯独路口的一座六角亭里,一块书写“三北敌后抗日第一战”大字的纪念碑,历经风蚀雨淋,向我们默默叙述着那段峥嵘往事。
海边盐村设埋伏
那是1941年6月18日的清早,太阳刚打海上升起,崇寿镇那时还是一片无边的盐场,高高的盐墩,石砌的房屋,盐民走出家门开始了一天的劳作。突然,一群日本兵穿着大皮鞋,扛着三八枪,头戴钢盔,叱喝着,耀武扬威地朝东南方走去,前往当时最富裕的相公殿村抢劫掳掠。
现已退休的村会计许成林那年还是个刚满10岁的孩子,他和兄弟正扛着锄头去棉花地里干活,听说日本兵来了,惊恐得不知如何是好。不一会,他又看见村后来了一支100多人的队伍,他们都穿着清一色的芝麻土布便服,看不出身份。
这群人是中共浦东工委派到三北开展敌后抗日游击战争的淞沪五支队第四大队,由教导员蔡群帆、副大队长林有璋率领,两天前刚从浦东渡海过来,在杭州湾相公殿盐场附近的滩涂登陆。
听说这支部队是专门来打日寇的,村民欢呼起来。据侦察,在相公殿村附近有日军36人,汉奸翻译一人,除日军小队长和翻译各带一支短枪外,共有33支步枪,一个掷弹筒。根据敌情和地形,部队决定在敌人途经的路上出其不意地打一场伏击战。
军民团结得全胜
东西走向的六塘路是日军必经之路。我军快速把伏击火力点部署在沿途的百姓家里,村民们热情高涨,有的要求参战,有的要求分配后勤工作。
“我们老百姓都向着咱们共产党的部队,大队一直在敌人的眼皮底下伏击,根本不会有人去给鬼子通风报信。”附近的百姓都已被疏散到安全的位置,年少的许成林兴奋地躲在附近的民房里,死死地盯着这条路。
太阳西斜,下午2时,设在屋檐大树上的瞭望哨,终于看到鬼子从相公殿村往回走。一个日本兵扛着一面“太阳旗”,两路纵队行进着30个士兵,再后面是强拉来的挑着香烟老酒和鸡鸭的民夫。
等日军进入伏击圈后,林有璋扬手一枪,各个火力点跟着一齐开火,密集的弹雨向日军倾泻过去。毫无防备的鬼子兵乱作一团,用掷弹筒打出的弹药点燃了几间盐民泥房的茅草屋顶。这时,几名正在参加战斗的战士遵照指挥员的命令,跑过去扑救蔓延的火势,保护村民住房。
许成林指着六塘路说,当年这里是一条海塘,旁边都长满了芦苇和杂草,一些鬼子被火力逼到这里以后,皮带断了,衣服散了,枪支丢了,皮靴脱了,个个狼狈不堪,连滚带爬地争相逃命,各种装备丢了一地。林有璋一声令下,战士们从四面包抄过来,鬼子兵更是慌了手脚,匆忙砍去来不及抬走的两具尸体的右臂,弃尸而逃。
战斗很快结束了,取得毙8伤8的战绩,我方无一人伤亡。浙东敌后抗日首战告捷。“三北来了一支真正敢打鬼子的部队。”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很快传遍了整个浙东沦陷区,这一阵清脆响亮的枪声,震醒了沉沦在苦难中的浙东人民,大长了人民抗日的志气。
历史在这里铭刻
尽管枪声已经消逝,但这段艰苦卓绝的敌后抗战历史,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被人们淡忘。
记者看到紧邻纪念碑亭的旁边,有一幢崭新的两层建筑,这是“三北敌后抗日第一战纪念馆”。一楼是党员活动室,课桌椅子、电视电脑一应俱全,每逢村里党员活动日,大家都会聚在这里开会学习。二楼是史料室,陈列着从各方收集来的历史书籍、照片和实物。
纪念馆不远处,有一家在崇寿镇乃至慈溪名气相当响亮的第一枪海鲜楼。“我七八岁时就听爷爷讲当年三五支队打日本鬼子的故事,尤其是这里打响的三北敌后抗日第一枪。2002年我在村里开酒楼时,就取了‘第一枪’这个名字。”酒店业主孙炳对记者说。
而在崇寿镇相公殿小学,这段历史成为每一位学生的必修课。“青少年是祖国的未来,尤其应该牢记历史,了解革命先烈为今天的幸福生活所作的奉献。”编写教材的倪仁国老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