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学泉三兄弟
浙江新闻客户端记者刘永拓实习生梁婧娴通讯员邓维兵
参加过抗日战争,经历过淮海、渡江等历史重大战役,曾经在战场上浴血奋战的杭州萧山老兵柏学泉已步入耄耋之年。他有个心愿:找到二哥柏学泰的后人,在有生之年与他们见上一面。
柏学泉老人近照
18岁参军第一次参战就随军歼灭日军一小队
柏学泉1924年出生于山东泗水县的一户农民家庭。小时候,他帮地主放过牛、喂过猪、种过地、当过长工,还讨过饭、流过浪,日子过得十分凄苦。
1943年,柏学泉前往部队看望负伤的大哥。“大哥说,与其在外面流浪讨饭,还不如留在部队里。”为了抗日,也为了有口饭吃,柏学泉听了大哥的话,并在大哥的介绍下加入了山东省泗水县的邹东独立营四连。
“我入伍的那一天正好是农历的2月初2,龙抬头!那年我18岁。”柏老笑了笑,他对自己的入伍日期记忆犹新。
柏学泉与日军的第一次战斗发生在1943年7月,被称为“故安桥战斗”。老人回忆,当时,他们在鲁南泗水县参加战斗,打光了子弹,把日军逼退到一座桥下,最后,他和战友只能用手搬起附近的石块,将桥下的日军砸死,取得了战斗的胜利。
老人说,这次战斗非常惨烈,包括连长、副连长、排长和副排长的30多名战士都牺牲了,日军一个小队被全歼。正是由于这场战斗,他成为了一名机枪射手,缴获来的“九六”式轻机枪成了他手中的武器,并与他结下了不解的渊缘。
与日军的第二次正面交锋是在1943年年底,当时,他所在的排俘虏了两个日本兵。“我这辈子跟日军战斗就这么两次”,柏学泉得意地说,“跟日本人打战打得少,不久后日军就投降回家了。”
九死一生弹片残留脑内68年
抗战胜利后,柏学泉随部队正式编入了解放军第三野战军八师二十二团。
1947年5月,陈毅、粟裕指挥三野部队打响了孟良崮战役。此时的柏学泉已经由一名机枪手成长为突击班班长。
“当时我们班完成突击任务后就悄悄撤了出来,在撤出的路上,我看到在离我不远的地方,我们连队的机枪手牺牲了。”柏学泉说。那挺机枪是他第一次打日本鬼子时缴获来的,柏学泉对它有着特殊的感情。
看到自己亲手缴获的机枪就这样被扔在地上,柏学泉不顾个人生死,立马冲上去把机枪扛了回来,躲在一个坟堆后面又与敌人激战起来。
这时,敌人发现了他,一颗子弹向他头部飞来。这颗子弹先打中他肩上扛着的机枪,再从机枪上弹出,子弹穿破右耳垂,沿着右脸颊向上打断颧骨后飞出,当时,柏学泉就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是那挺从日军手中缴获的机枪救了我一命。”柏学泉老人笑了笑说。
1953年,柏学泉从部队指导员职务上转业到浙江省委办公厅工作,又先后到原萧山县人民法院、原萧山县公安局工作,最后从原萧山县公安局看守所所长岗位上离休。
2011年5月,已经是85岁高龄的柏学泉到医院检查身体,在做有生以来第一次头部CT检查时,才发现当年被子弹擦过的地方留有许多大大小小的子弹碎片,至今这些弹片已经与他相伴了68年。
柏学泉二哥家人旧照
老兵心愿希望有生之年能找到二哥的后代
柏学泉在家中排行老三,上面还有两个哥哥,三兄弟都加入了革命队伍。柏学泉说,他和大哥参加的是三野部队,而二哥加入的则是一野部队。
解放战争时期,柏学泉和大哥跟随三野南征北战,一起从东北打到江南,而二哥则独自一个人随一野部队一路打到云南、贵州等地。
“解放战争后,我和大哥都在杭州安了家,而二哥则选择复员回到了山东老家。”柏学泉说。
有一年柏学泉和大哥一起回老家探亲,当时二哥还在老家,他们带母亲去拍了一张照片。后来母亲去世,二哥响应国家号召,去了西北支援国家建设。
“那时候他还寄了张全家福给我,有我的嫂子和他的四个子女。”柏学泉拿出了一张照片,“这是当时二哥寄给我的唯一的一张照片。”收到二哥寄来的全家福照片后,柏学泉也带着全家到照相馆里拍了一张全家福寄给了二哥。
“二哥的后人应该会有这三张照片。”柏学泉指着母亲的照片、二哥的全家福和自己的全家福说。
在“文革”中,柏学泉的书信几乎全部丢失,只有当时藏在皮箱里的几张照片得以侥幸地保存了下来。
“从那以后地址也弄丢了,二哥也没再给我们写信,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怎么样了,就再也没有他们的任何消息了。”柏学泉老人叹了口气。
柏学泉的女儿告诉记者,父亲始终对二伯一家念念不忘,有一年,他们回山东老家扫墓,向邻居打听了二伯的情况,得到了消息却是二伯早已故去。
“后来我们也瞒着父亲偷偷去找过二伯的家人,但始终也没有得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柏学泉的女儿说。
“我二哥当时在信中提起过他的孩子,其中有一个侄儿的名字叫‘柏建国(音)’,今年应该60岁了。”柏学泉说。“二哥去了西北后就再也没见过了。也不知道二哥的家人怎么样了,到现在我都没见到过我的侄儿侄女们,如果能见上他们一面那多好呀!”这位九死一生的抗战老兵说这话时夹杂着些许哽咽和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