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审现场。通讯员供图
“出事到现在8个月零两天，我们全家人没睡过一个好觉……”昨天，慈溪市人民法院附近的寺山路路口，被害人的哥哥用低沉的嗓音向记者诉说。
2018年8月1日晚，慈溪市浒山街道发生一起命案。一男子在闹市区持刀捅刺一名年轻女孩腹、颈部多刀，致其死亡。被害女孩面容姣好，是一名舞蹈老师，她此前在杭州西湖游船上的一段即兴表演，在抖音上获得了上百万的点赞，并拥有近40万粉丝。事发后，“慈溪网红割喉案”迅速传播，一度成为社会热议的话题。4月3日，宁波市中级人民法院在慈溪市法院公开审理此案。记者旁听了庭审。
恋爱期间分分合合
他曾多次动手殴打被害人
10点15分，庭审正式开始。原被告家属分列旁听席左右，被告在法警的押送下出现。
犯罪嫌疑人吴某(男，28岁)，慈溪某电子公司销售人员。2018年8月1日20点58分许，吴某携刀窜至浒山街道新都汇52号附近，用刀将陈某(女，23岁)刺伤，致使陈某急性大出血，经抢救无效死亡。
起诉书的宣读及法庭调查的开展，带着大家渐渐回到这场悲剧的最初。
吴某和陈某结识于慈溪的一间酒吧，2017年1月26日，两人正式确立恋爱关系，之后开始同居。
吴某承认，在交往一年多的时间里，双方闹过很多次分手，其间自己曾经3次殴打陈某，但最后两人都复合了。但是，2018年7月12日的那次分手，却发生了根本性的转变。
“那天早上，因为车子撞了，我心情不太好，她跟我发牢骚，我们就吵了几句，之后她就跟我闹分手。”吴某在法庭上回忆说，之前两人在恋爱过程中也会有摩擦，他就拍摄一些声泪俱下、跪地哀求的视频发给女友，每次女友都会回心转意。
让他没料到的是，这次不管自己如何求和，陈某都不为所动。
虐打宠物、持刀跟踪
分手后他的纠缠近乎疯狂
这次分手之后，吴某发送给陈某的视频内容变了。由于两人之前一起饲养了一条宠物狗，为了让陈某见自己一面，吴某把狗绑在树上进行虐打。“我要你看着它死”“是你亲手害死它的”，视频还配上了这样的文字。看到心爱的宠物被打得遍体鳞伤，陈某实在不忍心，不得不与吴某再次见面，并以2800元的价格买回了这条宠物狗。
但这仅仅是噩梦的开始。2018年7月26日晚，吴某戴着一张孙悟空的面具，跟踪陈某来到森林公园，而此时陈某的身边有另一名男子。
女友与别的男人单独见面，嫉妒使吴某逐渐丧失理智。
“为什么冲上去打架？”公诉人问。
“他们在一起散步，我看到那男的对她有亲昵的举动。”
“当时持刀了？”
“对，但没有发生冲突(指使用刀具)。”
据吴某供述，7月26日当天，自己在超市买了两把水果刀。一把在打架后丢弃，另一把放在车里，这把刀就是最后用来杀害陈某的凶器。
案发前几小时
电话轰炸、短信威胁，无所不用其极
8月1日，吴某向公司告假一天。
当日11点45分到15点25分，吴某疯狂拨打陈某手机，陈某的手机通话记录显示，未接来电有数十个。
眼看求复合的希望几近渺茫，吴某又通过微信陆续向陈某发出了一系列带有明显威胁性的话语：“你不要再逼我了，我连命都可以不要，你狠不过我的”“你一定要逼我弄出人命是不是”“你完了”……
其间，吴某还曾在微信上对自己的表姐说“我要去弄死她”。
另一边，陈母正在叮嘱女儿注意安全。“他们分手后，我每天送女儿去培训班教舞蹈，下班再去接她，就怕出事。”事发后，陈母曾这样回忆。
“今天晚上去看电影，看完回家，不用来接我了。”8月1日17点31分，陈母接到女儿发来的微信。
“不要去浒山，不要跟男人一起去，知道吗？”
“知道。”
这是这对母女间最后的对话。
先捅腹部后刺颈部
他连刺数刀致被害人身亡
2018年8月1日，夜幕降临，一辆轿车停在陈某工作学校的对面小区，吴某戴着黑色口罩下车，紧盯着校门口的方向。
20点许，陈某下班了，坐进了女同事的车里，吴某驾车一路尾随，来到事发地点。陈某独自下车走向电影院，吴某手持尖刀追了上去。
“我就跟你说几句话。”吴某说，他的突然出现让陈某非常生气，不想跟自己说话，要喊保安。
这时，吴某用衣服包裹着的尖刀抵住了陈某的腹部，将她强行推到了一处角落。
“我跟她说不要再喊保安了，我手里有刀。但她还是一直喊，然后不知怎么搞的，刀就捅进去了，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吴某说。
20点59分，吴某手持尖刀，浑身是血，仓惶出逃，途中凶器掉落。
“他用右手握住尖刀，大拇指抵住刀柄，用力插了下去。被害人腹部中了3刀，刀口极深。”诉讼代理人在法庭上说。
当时，腹部中刀，痛苦万分的陈某喊着“救命”，身体慢慢地蹲了下去，此时，她的颈部代替腹部，出现在吴某的视线中。
吴某冲着陈某的颈部下手，又是数刀的捅刺。
“我只是想吓唬吓唬她。”吴某多次重复着这样一句话。
“为什么你总是能跟踪到被害人？”公诉人的问题也是很多人的疑问。
吴某说，恋爱时，双方在都在各自的苹果手机里开启了定位功能，能够知晓对方的行踪。陈某不会想到，彼时相互掌握恋人动向的甜蜜设定，到最后竟成了吴某杀害自己的“帮凶”。
若被处极刑愿意捐献器官
被告称一直处在悔恨当中
这起案件案情清晰，证据充分，但是因为吴某有自首情节，在之后的辩论环节中，控辩双方主要围绕对吴某的量刑轻重进行辩护。
诉讼代理人认为，在案证据证明吴某是蓄谋杀人，自首不足以减轻量刑，必须处以极刑；被告律师则表示，吴某栋故意杀人是恋爱矛盾引发，属于激情杀人，社会危害相比其他命案要小的多。
当审判长让吴某做最后陈述时，一直用双手扶住头部，全程冷静的吴某终于出现了情绪的波动，念着陈诉书抹起了眼泪。
“我是犯了罪，但是我真的没有蓄意杀她。大半年了，每天我都是度日如年，每一晚，我都做同样的梦。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会杀了她。”
“对我最好的结果是死刑。活着，才是我最大的痛苦，我的余生会一直在痛苦和悔恨中。”
“如果是死刑，我愿意把我的器官捐献出去。如果能够活着，我愿意改造，活着不是为了自己，我是家人的希望。”
最后，当吴某被法警带出时，审判庭里回荡着陈母悲痛欲绝的哭喊声：“杀人犯！你还我女儿命来！还我女儿命来！”
13点40分左右，一审结束，宣判日期将择日公告。
宁波晚报记者陶倪王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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