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都快4岁了,但建东只陪她出去玩过一次”
胡建东在新碶的新家装修好已一年多了,可至今没有安装数字电视,他们一直收看模拟电视信号。这可能是他所住的小区内唯一一户没有安装数字电视的。不是胡建东舍不得花钱,而是他实在太忙了,忙得没有时间到离家不到两公里路的广播电视服务中心去办理手续。
工作上的事他总是很上心,却常常忽略了家里的事。以前,胡建东在养护工程股的时候,就天天泡在工地上,没有和家人过过一个完整的双休日。一个在机关事业单位上班的人,哪会每天都要出去,邹燕心里也曾疑惑过:他是去打牌了,还是和朋友一起在外面玩。“但每次打电话的时候,他都是在工地上。”看到丈夫这样忙碌,邹燕也非常心疼。“夏天的时候也是如此,每天都在路上晒着,晚上回来脸上都是黑乎乎的。”
胡建东走了,留下了年仅4岁的幼女。天真可爱的孩子还不能明白爸爸的离开对她将来生活的影响。出事当晚,胡建东安详地躺着,孩子还以为爸爸只是睡着了,叫了几声“爸爸”后,她哭着对妈妈说:“爸爸不理我,我叫了他好多声,他为什么不理我啊,爸爸是不是不要我了。”邹燕强忍着泪水告诉女儿:“爸爸去天上,你要好好读书,等将来长大了,开直升飞机去接他回来。”“爸爸去天上了,天上有什么好玩的,还是家里好玩。”
“女儿都快4岁了,但建东只陪她出去玩过一次。”挂着一脸泪水的邹燕清楚地记得,那还是前年夏天,他一个工程刚结束,抽空带女儿去动物园玩了一天,那天全家人玩得非常开心。
胡建东的女儿从小体质较弱,感冒咳嗽是常事,但他却从没有陪女儿去看过一次医生。今年,邹燕托一个朋友在上海华山医院找了一个专家,想让胡建东带她们娘俩一起去上海看看。“跟他说了好几次,他也想去,但一直在忙,没能走开。”邹燕只好让母亲陪着一起去了一趟上海。
许多天没见到爸爸的女儿,有些想他了,她时常哭喊着:“我要爸爸,我要爸爸,大灰狼爸爸去哪里了。”胡建东生前的时候,每天晚上回来,都会陪女儿玩一下游戏,或是讲些故事给她听。孩子最喜欢《大灰狼和小白兔》的故事。游戏的时候,她经常让爸爸扮演大灰狼,自己扮演小白兔,还总是称爸爸为“大灰狼爸爸”,叫自己“小白兔宝宝”。可是现在,“大灰狼爸爸走了,再也不会来了,不会喊‘小白兔宝宝’了。”
“胡站长再也吃不到自己种的大头菜了”
春晓公路站大厅西侧墙上的工作人员去向牌上,胡建东的标志,停格在“在岗”位置上。胡建东的办公室位于二楼的最东侧。一进门,只见一张办公桌,一把椅子,一个茶几,一个书柜。胡建东用的茶杯、工作材料都放在桌面上,一件橙红色的工作服,被搭放在椅背上,一旁的茶几上,放着一个脸盆和毛巾,还有一些洗漱用品。“有时胡站长要加班到很晚,甚至要在站里过夜。”沈泽进说。
在办公桌左手边,安静地躺着一本巡查情况记录表。日期、天气、线别、桩号、巡路情况记录……一栏栏记得非常清楚。有书写痕迹的最后一页上,依次是12月13日、14日和15日的巡查记录。从15日的记录上看,天气为“雨—雪”、线别为“沿海中线”、桩号为“11.4K—26K”、巡路情况记录为“清理边沟”。后一页,便是一片空白,也永远无法出现胡建东的笔迹了。
在胡建东的抽屉里,整齐地收着他自2006年以来的工作日记,每年一本,最早的那一本,外封皮已经被磨损得很厉害了。日记里记录的,有会议摘要、学习总结,也有工作要点。与日记放在一起的,还有一张2006年2月至2010年1月在宁波大学法律事务专业函授学习的成人高等教育毕业证书,和2009年4月参加北仑区委党校学习的结业证书。
2008年汶川地震后,宁波市交通局下达了关于成立宁波赴川救灾抢险后备队的紧急通知。5月22日,区公路段召开动员大会,胡建东是积极报名参加并入选的一位。就在第二天,胡建东递交了入党申请书,请求党组织在抗震抢险的实际工作中考验他。“其实建东胆子并不大,连飞机都不敢坐。”区公路段党支部副书记陈孝耀说,“虽然最后没有接到上级指示去汶川,但是那时报名去汶川,他却一点都没怕过。”2009年党校结业后,胡建东成为一名入党积极分子,本来可望在明年,成为发展对象。
在春晓站西面的苗圃地里,胡建东特意和工人们一起开辟了四五分地,种植了一些蔬菜。看着一片已经成熟的大头菜,沈泽进说:“胡站长再也吃不到自己种的大头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