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雪一天酿春醉

　　外面积雪未化，映出何红亮忙碌的身影。

　　中午12点27分，何红亮拉完最后一车，把空车洗得干干净净，准备回家补个觉。

　　单位里有浴室，何红亮却更喜欢这个角落的大盆。他说，一天下来，浑身湿透，在大盆里泡着，是他感觉最爽的时候。

　　一坛酒加上罐子的重量一共有37.5公斤左右。小板车一次可以装20坛酒。

　　在何红亮租住的不到16平方米的房子里，搭了两张床。窗外，车水马龙。

　　每年从立冬开始到第二年的立春，是最适合做黄酒的时节，因为冬季水体清冽、气温低，可有效抑制杂菌繁育。人们把这段时间称为“冬酿”。而这段时间，也是何红亮最忙的时候。

　　何红亮，32岁，江西鹰潭人，T.C.C宁波佳酿有限公司的一名搬运工。他每天的工作就是用小板车把装有黄酒的陶酒罐从仓库运到机器旁，开封后倒进槽里进行高温杀菌消毒，再把空陶酒罐堆到另一个仓库。　　

　　小板车一次可以装20坛酒，几趟下来，酒水混杂着汗水，何红亮浑身都湿透了。凛冽的寒风一吹，冷到骨子里去。何红亮有点担心会不会就此落下病根。

　　每运送一吨黄酒，计价13元。在“冬酿”时节，何红亮每天凌晨4点上班，下午1点下班，一般一个工作日可以推20~30车。“超过这个量，体力会吃不消。”何红亮的同事说，“钱是永远赚不完的。”

　　像这几个月收入好，何红亮每月能拿到3000元。他的妻子在海曙段塘一家羊毛衫厂工作，月收入2000元左右。

　　何红亮原先在老家做小生意，年收入2万元左右，妻子做代课教师，年收入6000元左右。

　　尽管夫妻俩现在的年收入比过去翻了一番，可何红亮总觉得再多的钱也填不满生活张开的嘴。

　　他和妻子、儿子一家三口“蜗居”在城西迎春花园一间月租600元，16平方米大，由阳台改造而来的房间里。走进去第一感觉是冷，第二感觉是挤，一往后退，就踢到了放在地上的高压锅。

　　“能把生活维持下去就不错了，别提有什么积蓄了。”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生活让这个身高1.78米，即便是大冬天骑自行车都喜欢敞开外套的男人，不得不为钱的事操心。

　　最大的开销在孩子的教育上。何红亮10岁的儿子在附近一所武术学校念四年级，一年两个学期加上暑假托管的费用，超过1万元。

　　尽管自己只有初中文化，何红亮却坚信“知识改变命运”的道理。他说，当初就是考虑到老家教育质量跟不上，才狠狠心带着妻儿背井离乡到宁波讨生活。他希望孩子以后能过得比他好。

　　随着年关将近，何红亮独自在老家生活的父亲无时无刻不在盼着儿子和孙子早点回去。“过两天就得排队去买票，得赶在年二十八之前回去，过年不回家太不孝顺了。”去年，何红亮就是凌晨3点多去代售点排队，排了9个多小时，终于买到了回家的火车票。

　　何红亮的生活像极了诗人李白的一句诗：“冬雪一天酿春醉”。意思是说，漫天的冬雪冷酷无情，但却是它酿造出了春天的醉人。

　　东南商报记 者 石承承/文

　　东南商报记 者 戚颢 通讯员 正一/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