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为早上6点45分,奶奶们提着竹篓走在“上班”路上。 (记者 沈艳露摄)
北仑新闻网讯(记者 沈艳露 通讯员 唐海舟)在白峰镇,一户种几亩小茶园的时代已经结束,代之而兴的是茶叶合作社和茶叶公司,因此茶园规模都有上百亩,最大的有上千亩。许多种茶的散户也因为种种原因将茶园转包给了一些大的茶园承包人,自己退居“二线”,当起了采茶工。
采茶虽然不是负重的工作,但也不是只要动动手指头那么轻松。这种在外人眼里充满诗意的劳动生活,其实苦甜参半。
每天80元的“外块”,奶奶们说累并高兴着
扇子山的这片茶园大约有36亩,主要品种为乌牛早。这里的采茶工都是本村年龄在60至72岁的老年妇女,她们也都无一例外地当上了“阿娘”,甚至“阿太”。
贺杏花和上小学二年级的孙子同住,早上5点半,她就起来做早饭。由于到茶园还有10多分钟的路程要走,一吃完早饭,她便草草地收拾下碗筷就拿着帽子、袖套、竹篓出门,在路上边走边将这些一一穿戴起来。
“说是说7点开始‘上班’,但我们宁可早点去,踩着点‘上班’总归不好。”和贺杏花一样,采茶奶奶们都默守着这样的“行规”。因此,6点半左右她们都会不约而同地从家里出来,走着聊着“队伍”就壮大了。
6点50分到达“上班”地点,贺杏花就来到自己的“包干区”。虽然无论采多少固定工资都是80元,但她们谁都不甘落后,“老板出了钱,我们当然能多采点就多采点,跟人家差开了,自己脸上也挂不住。”贺杏花说。
早上7点10分,太阳才刚爬到扇子山头,奶奶们却都进入了“状态”,说笑声少了,而“咋、咋、咋”的采茶声却渐渐紧凑起来。记者也一会儿凑到这位奶奶跟前,一会儿凑到另一位奶奶跟前,边采边跟她们聊上几句。由于茶树跟人齐腰高,因此采摘茶叶就得时刻都保持弯腰的姿态。8点一刻,记者便感到两侧腰肌酸痛,直起来活动一下后再弯下去采茶,疼痛感就更明显了。贺杏花说:“我们现在都觉不出酸疼来,因为已经采了一个月了。等茶叶全部采完停下来后,就会感到疼了。”
临近9点,贺杏花的竹篓里便装满了青黄的鲜茶。她忙从身上绑着的竹篓系绳里抽出一个标有“26”号数的布袋,解开竹篓,将茶叶倒进去。装有茶叶的布袋因为有些“累赘”不能再绑在身上了,因此她把袋子放在了脚边。像眼下采的这种“两叶一芽”的茶叶,一天9小时工作时间内,她一般能采上8到9斤。
中午11点,这片茶园的承包商顾传甬就来收货,这也是奶奶们中午收工的信号。她们一个个背起布袋,几乎是小跑着下山去。因为12点又要开工,所以减去单趟10多分钟的路程,她们吃饭的时间只剩下20分钟。奶奶们说,这个点上,家里的老伴肯定将中饭端到饭桌上等她们回来了。
虽是四月初的光景,但正午的太阳正火热着哩,将这片坡地上原先隐匿起来的清幽茶香都“蒸”了出来,奶奶们就在这片清香中开始了下午的劳作,同时她们大多会带上一条“小板凳”。说是“板凳”,其实也只是一个空奶粉罐上粘着几块硬纸板,有的索性就是个空罐子。不过这种简易的凳子还是得备一条的,毕竟一上午4个小时连续弯腰作业后,连记者都感到腰酸背痛,膝盖、小腿等也酸痛得不时打起颤,而这些上了年纪的奶奶们更不用说了。但为了不影响采茶进度,她们只在实在受不住时才陆续开始坐着采。奶奶们没有手表,更没有手机,唯一能计算时间的就是竹篓里的茶叶,凭着经验,她们根据自己采满一篓茶的时间为单位,估出现在是几点。
到了下午收工的时候,她们也和中午一样各自将一袋鲜茶搭在肩上,提着“小板凳”一溜小跑着去“交差”,然后赶紧回家做饭或洗衣。“辛苦是辛苦,但今年工资涨到80元一天还是蛮高兴的,一个多月下来我们这些老太婆也能赚2000多元!”贺杏花笑着说,“明年身体好的话,我肯定还要来‘报到’。”
从茶农到茶园“监工”:老胡的收入有了保障
在这清一色的“奶奶团”中,还有一位爷爷的身影——胡思鸿。前几年这片茶园还是他承包着,不像茶园现在的承包商顾传甬一样有自己的公司和品牌,以卖成品茶为主。老胡之前主要卖鲜茶叶,一斤30元左右,但平均每斤采摘的人工费就得开出近10元。而每年3月茶叶快要开始采摘时都遇上打霜,一下子就减产了很多,有一年老胡甚至还亏了近4万元。
要想避免茶叶打霜带来的损失,老胡也动过一番脑筋。由于打霜多在凌晨一两点,方法之一便是在半夜起来在茶园里烧柴堆,当热腾腾的烟雾上升飘散,就能提高这片坡地的温度,就不会形成霜,但这近40多亩地的茶园,不是一两个火堆可以解决的,况且也没有人愿意跟老胡一起在半夜里出来干这活,故此法行不通。另外,根据老胡几年下来的经验,他得出,越是低地势处的茶树越容易遭打霜,而这片茶园大部分都处于这种地势。因此方法之二就是将茶树往山坡高处移栽,可这需要的人力物力投入太大,也着实划不来。
虽然打理茶树是一把好手,不过老胡既对这“天灾”无能为力,也对商业经营没多少概念,但他既割舍不掉这片饱含他心血的茶园,也不能继续亏本。在这种情况下,他找到了上阳村的顾传甬,商量着把茶园转包给他,自己则担任茶园“监工”的角色。
表面上看起来,老胡还和以前一样:天麻麻亮就来到茶园,打理这些茶树;等到7点钟采茶工们上岗,他会掏出本子一个一个点名“签到”,并把一只只标有数字编号的袋子下发给她们,最后再跟她们一一核对工作天数。做完这些,老胡也会加入到采茶队伍中。
中午收工回家,如果老伴到城里儿子家,中饭他就到不远处一家炒菜馆将就一下,但他从不点肉,一份青菜炒蒜蓉外加一份番茄蛋汤就是一顿美味佳肴,有时只点份炒面,花费只在七八元。吃完饭,他就径直赶到茶园里去了,因为腿脚不方便,他不能在除了路上的时间外再做耽搁。下午上岗照旧得要挨个儿点名。傍晚5点其他人都准点“下班”,他仍跛着脚再“巡视”一番才走。
“现在每天有110元的稳定收入,我肯定要给大老板一个好交代的。”胡思鸿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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