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文老宁波 汽油灯

林绍灵/绘

□吉 成    

上世纪60年代以前，宁波乡村的许多地区未通电，汽油灯是时髦的照明工具，多数人家往往是在办理婚丧的“红白大事”时才使用。汽油灯是“舶来品”，在上世纪３０年代前后传入，在五六十年代盛行，七八十年代乡村里普遍通电后，才从人们的视线中消失。

“汽油灯”在现今常被人误解为是用汽油作燃料，其实，汽油灯使用的是在当年被人们称之“火油”的煤油，以“汽油”命名，是因为使这种灯发光所燃烧的，是雾化状态的“火油”。汽油灯发光的亮度，非当年采用棉纱线制的灯芯带浸吸“火油”而燃烧发光的“美孚灯”可比，玻璃罩护围的“美孚灯”的光亮只相当于区区几瓦，而同样由玻璃罩护围的汽油灯，光亮度可与几百瓦的电灯相比。

汽油灯燃烧发光的媒介质是一只系套在置于汽油灯喷头下托座上的小纱袋———奇思妙想的蚕丝编织的“纱罩”（罩口紧系在托座上）。汽油灯雾化的机械技术装置，由存贮煤油的贮油盘、空气压缩器和压力表，以及开关连接的长长盘旋管，还有置于其下的预热盘等构成。空气压缩器与压力表装在贮油盘外侧，都与盘连通，压缩器似乎是给自行车轮胎充气压的小型“打气筒”，通过“打气”增加盘中煤油的压力，增压的煤油冲入内孔狭小（直径约２毫米）的盘肠管内，在预热盘由酒精燃烧加热，成为传输至端部喷头的高压高温的煤油。喷头的孔比盘管孔缩小了近十倍，雾状的油汽由这一细孔喷射到纱罩上并被引燃。起初，纱罩初呈杨梅一样的暗红色，继而黄色、黄白色……当松散状态的纱罩缩至乳头状时，“嘶嘶”发响的汽油灯就散发出明如白昼的光芒……

使用汽油灯费用昂贵。在上世纪６０年代中期，猪肉价每斤４角钱，一个壮男劳力打短工一天的工钱仅有六七角，而汽油灯需用的煤油的售价要每斤３角多（还须凭票供应），加足一次需要３斤煤油，仅够使用六七个小时。当年除少数有钱人家有自行购置的汽油灯外，多数人家是需要时才去租———每盏灯租２４小时付５角钱，一般办“红白大事”的人家只舍得租３盏：在烹调菜肴的“厨头”挂一盏，在宴席场所配２盏；而在演戏的场所，除吊挂在戏台上的一盏“雷打不动”以外，其他的也是能省则省……

使用汽油灯时，如果气压不足，光亮度就会衰减，须用贮油盘侧的“打气筒”每半小时打一次气，以保持正常的气压。由于煤油中的杂质及雾化系统金属内壁锈蚀剥落的碎屑，会导致细微的喷孔受阻堵，因此，当汽油灯有气压而光亮骤减时，就要用端部有尖刺的一种被称为“通针”的工具去“通戳”。让汽油灯发光的那只奇妙的纱罩，通常可多次使用，但切不可触碰，未使用过的新纱罩柔柔软软的，但经燃烧发光后一触碰即碎裂成灰。好在当年出租汽油灯的店家都有纱罩、“通针”等备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