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文老宁波 麦秆扇

□黄志昌

在没有电扇、空调的年代里，宁波人用的大都是麦秆扇，如果盛夏里有客人来，主人会立即递上一把麦秆扇子，端出一杯凉茶，再叫你洗一把冷水脸。

麦秆扇没有专门的生产厂家，大都是自编自做的。每当大麦收割脱粒后，妇女、姑娘们都会不约而同地到田间地头剪下麦秆的上半截拿回家，作为编织扇子的材料。回家后剪下空穗，剥去外衣，露出洁白的麦秆芯子，再把芯子在漂白粉水里浸泡一两天，晾干后，那麦秆芯更显得白里透亮，亭亭玉立。然后再按麦秆芯的粗细长短进行分类，有的还染上红、黄、蓝、紫等不同色彩，编织时根据需要择用。

姑娘们利用空余时间或晚上，用粗的麦秆芯编织宽约２厘米的又密又齐的弧形“条子”，用细的麦秆芯编织镶边用的弧形“狗牙齿”。编好后把“条子”一圈一圈盘成圆面状，再用细线缝缀固定，这样就显露出扇子的毛片。扇面可大可小，随意而定，有素有色，搭配选择，一般直径在一尺上下。同时把竹条子做成又滑又亮、刻有各种文字图形的扇柄，考究点再在洁白的洋布上绣出各种花鸟虫兽、鱼虾仕女等漂亮图案，做成“圆贴”，缀缝于扇子的正中央，把扇子装饰得艳丽醒目。最后夹上竹条扇柄加以固定，扇子也就完工了。

若是端午节来临，新媳妇结婚后第一年，娘家总要准备好许多麦秆扇随同其他礼品一齐送到婆家，再由婆家分送给左邻右舍、亲戚朋友，无意间促进了亲友邻居间的和睦共处，这已成了当时一种约定俗成的端午习俗。

为延长麦秆扇子的使用寿命，妇女们总是用黑白相间的条纹布在扇子的外沿缀上一圈，这样既美观又耐用，一举两得。麦秆扇，人们用它赶走饭桌上肆虐的苍蝇，赶走夏夜里成群的蚊子，赶走劳作的汗水和疲劳。行走中，挡骄阳；休息时，作座垫；即使到了残破的“晚年”，它还可以扇炉子哩。

夏夜里，邻居家人、男女老少围坐在农家小院里，摇动着手中的麦秆扇儿，徐徐扇风赶走了蚊子，赶走了闷热，也赶走了一天的烦心和疲劳。乖巧的女孩依偎在长辈们的身旁，一边听故事，一边享受“人造凉风”带来的舒适；那些顽皮好动的男孩用扇子去扑打萤火虫，打下后装进预先准备好的小瓶子里，擎在手中，一闪一闪地“照明”；还有的用扇子扑打停在树干上的知了，知了受到惊吓，扯着嗓子飞走了。

孩子们玩腻了，疯累了，一个个躺在桌子上或竹眠床里，尽情享受着父母的“扇子风”。当然，也有好些懂事的男孩或女孩站在一旁，为劳累了一天的长辈们打着扇子，以示孝敬。直到夜深了，风也来了，人们手中的那把扇子也到了“下班”的时间。 

投稿邮箱 hxx@cnnb.com.c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