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筑工人在烈日下工作。
农民工工资‘逆天’了”“我也要去搬砖”……连日来,网上盛传一张建筑工地的“民工工资单”,上面显示,最高的月工资有14000元,最低的也有5000多元。与建筑工地工人月薪过万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在今年的“最难就业季”,专家建议本科生起薪2500元/月便可接受。这一高一低的工资对比在网上引发热议,有网友调侃“农民工工资秒杀白领”。
现实果真如此吗?这些外来务工者为何能有如此丰厚的“薪水”?高薪背后又是怎样的付出?近日,记者走近建筑工地工人、货车司机等人群的工作和生活,揭开高薪背后的秘密。
建筑工人:高薪背后是“高辛”
7月1日,刚刚出梅的镇海,天气闷热无比。
唐太平是骆驼街道某工地的钢筋工。下午两点多,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唐太平拿起宿舍里的水壶,撂下一句“走喽,上工了”就往外赶。
唐太平生于1982年,江苏宿迁人,16岁入行,一晃已在工地上摸爬滚打十几年。黝黑的皮肤、手臂上的小伤痕是工地劳作留在他身上的印记。当日下午,记者跟随唐太平爬楼梯前往他所工作的12楼时,为了在凌乱的施工现场找出一条方便记者行走的路,唐太平的手臂不小心被裸露在外的钢筋刮擦出血。“出这点血,没事,在工地上做工,小伤小撞总少不了。”唐太平对右手臂上的伤毫不在意,随意用左手擦了一下后,继续领着记者往12楼走。
在工地上,唐太平每天的工作任务是将钢筋原材料除锈、调直、连接、切断,然后再整型成模,将钢筋骨架运往楼顶安装固定,一整套工序需要耗费大量体力。正在施工的建筑是一幢商品房,已盖到12层。当记者跟随唐太平来到顶楼,一股热气扑面而来。施工平台上,十几位工友正忙着各自手中的活。尽管已在工地上干了那么多年,但谈起高温天气施工仍让唐太平皱起了眉头:“今天天气太热了,在楼顶工作就像呆在蒸笼里,上面是太阳烤,下面是钢筋烫,这种辛苦是坐在办公室里的人体会不来的,我们赚的都是血汗钱啊。”
当天室外温度超过35℃,而12层距离地面近40米,较地面温度又高了两三度,唐太平他们每天需在外工作十几个小时,辛苦程度可想而知。记者看到好几个工友在头上盖了一条湿毛巾用来防晒、降温,但依然挡不住毒辣的阳光,长期从事室外工作形成的黢黑皮肤又被晒得通红,身上的衣服也都被汗水湿透了。其间,不断有工友拿起放在一旁的水壶大口喝水,“我们都是灌自来水来喝,能解渴就行,没那么多讲究。”
“别人看我们工资高,可背后的心酸谁知道。”和记者聊着,唐太平也没停下手中的活计,动作麻利地固定钢筋骨架。从唐太平口中,记者得知,目前在建筑工地上班,多以天计算工钱。以钢筋工为例,每天工资高达300元。只要天公作美,不下雨、不刮大风,他们都会准时上工,每月工资总有七八千元,收入可观。但高薪背后,付出的是“高辛”。近段时间天热,每天清晨五六点钟,不用定闹钟,唐太平和其他工友已经习惯性地起床。简单地洗漱后,准时出现在工地上;中午休息一会,一直干到晚上七八点钟,回到宿舍,往往累得倒头就睡。据介绍,工地上并没有硬性的上班时间,但为了赶工期,也为了多赚些钱寄回老家,唐太平他们都习惯早出工、晚收工。
或许是常年劳作的结果,这个32岁的汉子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苍老一些。唐太平说,他常年一个人在外打工,四处跑工地,老婆和孩子则在老家,全家靠他一个人的工资养活。三年前,他和工友来到骆驼的这个工地,一干就是三年,每年最多回两次老家。尽管辛苦,但高薪是吸引他做下去的唯一理由:“挣钱,哪能不辛苦的!”
江苏南通人傅兵是该工地上的木工,他的收入更高些,平均工资400元/天。说起工资,傅兵的脸上堆满了笑意,他跟记者打趣:“我们算的是年薪,一年怎么着也能赚10多万元。”不过,他坦言高收入是拼命赚来的。“现在每天的工资是按做工的平方结算,做得多拿得多,我们都起早贪黑,不愿意休息,恨不得24小时都耗在工地上。”傅兵说,一层几百平方米的建筑面积,他们往往三四天就能完成木工活。
聊起将来,唐太平和傅兵都显得很迷茫。傅兵说,在工地上干活,靠体力吃饭,如今40岁的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干几年。唐太平则直说,在工地上太辛苦,想过改行,但想到自己一没文化二没技术又退缩了,只能干一天算一天。“虽说现在好多大学生赚得没我们多,但人家工作到底体面,坐办公室,不用像我们这样日晒雨淋卖体力。”唐太平说出了心中的想法,“我如果有本事去坐办公室,赚得少也愿意。”
希望孩子能通过读书找份好工作,是他俩共同的期待:“怎么着也不能让孩子再过我们这样的生活,太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