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可泰生前工作照。 记者 徐文杰 翻拍
人物简介
黄可泰,浙江浦江人,宁波市医学科学研究所原所长,中国老年学会衰老生物学委员会副主任委员,《长寿》杂志顾问,《国外医学·老年医学分册》编委,宁波市医学会、市预防医学会常务理事,《宁波医学》副主编。
2001年1月24日,新世纪的第一个大年初一,千里之外的东京大雪飘飞,东京地方法庭上,日本细菌战案正在开庭。一位白发中国老人慷慨陈词,到庭者无不感染动容。他,就是黄可泰。
5月7日清晨,宁波市医学科学研究所原所长黄可泰在宁波大学附属医院辞世,享年82岁。病中他曾说,此生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等到日本对中国细菌战受害者进行赔偿的那一天。
记者 鲍云洁 范洪
兰溪江盛着他73年的悲伤
今年大年初三,已经经过几次大手术的黄可泰把长子黄东源叫到床前,让他找出一张全省地图。消瘦的老人睁大双眼仔细地寻找,指着一片蓝色区域的其中一点对儿子说,他想去那里,带岸边的一抔土回家。老人流泪了,这是他见过的父亲惟一一次流泪。那片蓝色区域是风光秀美的兰溪江,盛着黄可泰整整73年的悲伤。
那是1941年,日军逼近黄可泰的家乡浦江,母亲带着8岁的他和3岁的小弟弟外逃。
经过兰溪江时,载人的小舢板突然翻了,母亲和弟弟落水遇难,黄可泰因会游泳,好不容易才爬上岸。害怕触景生情的他再也没到那条江边去过,但母亲的身影一天也没有远去,“国仇家恨,已经成为我的‘基因’了。”黄可泰这样对儿子说。
黄可泰的心愿最终没有实现,大年初五他结肠癌病情恶化,再度入院,直至与世长辞。
但他用一生兑现了对母亲的承诺———痛恨日本侵略者,并用50多年时间对旧日军731部队使用细菌武器引起1940年宁波鼠疫的史实调查、取证,先后两次赴日为日本细菌战案作证,最终打赢了官司,让日本方面承认了旧时罪行。
“我的有生之年,是看不到日本方面对中国受害者的赔偿了,不过总有后来人的,我相信这一天终究会到来!”
解剖过的老鼠不下5000只
解放后,黄可泰念上了书。1954年,各地落实党中央反细菌战布署,黄可泰与另外5个人,被推荐进浙江医学院进修细菌学、寄生虫学、生物学。从此,他与细菌学结下不解之缘。
在校时的一次秘密行动,让黄可泰记忆犹新。那天,他们接到通知,收拾好行装,准备外出,目的地谁也不清楚。接着院长亲自带队,钻进遮得严严实实的车厢。
如此保密,起初大家以为是要开赴朝鲜战场。颠簸了半天到达台州某地才知道,该地报称发现有细菌迹象,他们是去检验和调查这件事的。
毕业后,黄可泰分配进宁波卫生学校,讲授细菌学知识。每每提及日军惨绝人寰的细菌战内容时,黄老师扬眉叉腰,声震屋瓦,本来沉寂的课堂一下子进入高潮,学生莫不感染动容。
上世纪60年代初,黄可泰调任宁波市卫生防疫站防疫科,主持传染病防疫工作。1963年,他又被特派至省城接受鼠疫防治的培训。4个月后,回到宁波,黄可泰开始对宁波市鼠疫疫情进行监测,调查家鼠的活动和生理状况,以弄清是否还有鼠疫残留。
那时,黄可泰家里鼠药、笼子一大堆。瞅到老鼠,他的眼睛就发亮,然后作势欲逮。一段时间后,家里的老鼠基本上被他捉尽杀绝。几年下来,黄可泰有解剖记录的老鼠就不下5000只。
让他释怀的是,监测结果均属阴性,没有鼠疫疫情迹象。尽管如此,防疫部门仍不敢掉以轻心,监测工作直到现在仍在进行,以防万一。这种费时费力的监测工作,都是日军细菌战而引起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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