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大勇(化名)被警方逮捕。通讯员 供图
1998年5月18日晚，宁波海曙胜丰路一居民小区内发生一起故意杀人案，外地女子陈莉莉在合租房内被杀。警方侦查发现，行凶者竟是该女子的丈夫郑大勇(化名)。事发后，郑大勇逃离宁波，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同年，郑大勇被列为公安部网上逃犯。
时隔13年，已步入不惑之年的郑大勇在温州警方的例行清查中被发现，海曙警方连夜派人前往温州确认身份。今年8月26日，郑大勇被海曙警方刑事拘留。
据悉，潜逃了13年之久的郑某是宁波公安捕获的第一个公安部部督在逃人员。
执着追捕
警方三次去嫌犯老家抓捕无果
13年前的那个夜晚，血案发生后，海曙警方立即通过现场勘查与访问，很快确定郑大勇就是凶案嫌疑人。次日，专案组派民警吴志杰火速启程，直奔郑大勇老家河南信阳。
蹲守了数日，郑大勇并没有现身。在确认郑大勇没有回家之后，民警叩开了郑家大门。善良的老人听到这个消息，惊呆了。
当时，郑大勇和妻子已经生了个孩子，放在老家由奶奶代养。老人怎么也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活泼可爱的孙女已失去了母亲，而凶手恰恰是她的父亲。
接下来的13年，郑大勇案卷始终被排在追逃卷宗的第一位。当年的侦查员，现在刑侦大队副大队长吴志杰告诉记者，2001年他和战友林忠华一起又踏上了追捕郑大勇的征途。因为没有其他有效线索，第一站他们还是选择来到河南信阳。
当他俩推门而入时，被郑家家徒四壁的景象惊呆了：家里除了锅碗瓢盆等生活必需品之外，没有一样值钱的东西，屋里坐着一衣衫褴褛的老太太，一个浑身脏兮兮的小女孩。
仅仅3年时间，郑家咋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原来，陈莉莉被害之后，消息传回河南老家，陈家闹到了郑家，郑家出于理亏赔了一大笔钱。
从1998年案发到落网，海曙警方仅对郑大勇开展的跨省调查和追捕就达6次之多，平均两年一次。今年8月10日，新的追捕组带着当年的案卷，又一次踏上了河南信阳的征途。结果，转机却出现在了别处。
今年8月26日，凌晨1点。熟睡中的吴志杰手机响起。电话那头是温州乐清虹桥派出所的民警，他激动地告诉吴志杰，大规模清查中发现一个名叫郑大勇的男子，可能和海曙多年前的一起命案有关。
挂掉电话后，吴志杰带着民警直奔温州。凌晨4点，吴志杰和队友到达虹桥派出所，当得知眼前的民警是当晚风尘仆仆从宁波赶来时，该男子平静地说：“我就是你们要找的人，郑大勇。”
惊心潜逃
到处打散工不敢正大光明找工作
时间回到1994年。25岁的郑大勇顶替父亲的工作岗位，在老家信阳的一家肉联厂当上了质检员。不久，郑大勇认识了陈莉莉。由于陈家父母极力反对，两人就来到宁波，卖水果为生。
一年后，女儿呱呱落地。原本应该延续的幸福，却因为陈莉莉爱上了跳舞而逐渐消退。1998年5月18日晚，喝了半瓶烧酒的郑大勇再次与妻子发生了争吵，并最终举起切水果用的刀子，直刺妻子胸口……
走出家门，郑大勇在楼下小店买了一包烟后，直接“打的”去了杭州。次日，又坐车去了上海，在一家川菜馆里干起了切菜配菜的活，一干就是两个多月。虽然每月只有300元工资，但他不介意，因为店家提供吃住，而且直接睡店里，比外面租房子“安全”！
尽管如此，每天看到马路上警车不停巡逻的郑大勇还是不由自主地胆战心惊。两个月后，店里的南京厨子准备去温州虹桥镇做盐水鸭生意，两人结伴一起来到了温州虹桥镇。结果，南京厨子的咸水鸭生意没做成，郑大勇反倒留了下来——因为那里私人小作坊多，找工作容易；警察警车少，心里头“踏实”。
之后的日子，郑大勇犹如再世般地开始了他的新生活：他用捡来的一张身份证给自己改名叫“余辉”，因为担心“曝光”，他把身份证每天带在身边，却从不轻易出示；他不敢到大工厂工作，只能选择薪水低、保障差的小作坊或者以打零工为生。他做过烫衣工、泥水工、搬运工，给人带过路、送过货，只要能赚钱的他都做，条件是“安全”。
温州虹桥镇一共有8个自然村。为了躲避警方的上门身份核查，郑大勇每几个月就会换一个暂住地，10多年下来，所有的村落他都住了一遍。至今，他已经无法记清一共搬过多少次家。
被捕时刻
应付清查时身份证露出破绽
打工期间，郑大勇认识了一个江西女孩。两人同居后不久，产下了一个男婴。就在郑大勇感觉“苦尽甘来”时，江西女孩却嫌贫爱富地离开了郑大勇和他们8个月大的男孩，剩下父子俩相依为命。
儿子出世后，使原本就非常紧张的家庭开支捉襟见肘。郑大勇只有拼命打工，才能支付其儿子的奶粉钱、尿布钱、医疗费……他给儿子取名余星宇，却从未叫过他的全名，以至于老师问孩子叫什么，儿子只知道自己叫星宇，压根不知道名前面还应该有个姓。
孩子很听话，成绩很好，所有的功课都是名列前茅。近段时间学校放暑假，儿子天天呆在家里。8月25日晚上将近9点，正当他准备晚饭时，门外传来了嘈杂的声音。初听下，他知道是警察在清查。他本以为和往常一样能侥幸应付。但没想到的是，这次的警察和往常不一样，他被告知身份证有问题。
坐在赶往宁波的警车里，郑大勇一直抱着儿子，静静地注视着他。快下高速的时候，郑大勇含着泪水把儿子的头靠在自己的腮下说：“好好听着，爸爸的时间不多了。你要记住两件事，第一你叫郑星宇，而不是余星宇；第二，爸爸要去伏法了，你要听警察叔叔的话。”
下车后，郑大勇被两名警察带进了审讯室。望着爸爸的背影，小星宇茫然地张大着嘴巴。望着还不大懂事的孩子，民警也备感心酸：这么小的孩子，他今后的路该怎么走？
东南商报记者程鑫 通讯员王肖刚 朱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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