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殖户的难言之痛：种鸡场刚孵化的小鸡被成批活埋

　　女工把一屉屉带着余温的蛋推出来，忍不住敲开一个，里面的小鸡已经成形了，湿漉漉的，一动不动。她嗫嚅了一句：“作孽呀，本来就差一天了。”

　　“出来也没人要，机器开着，电费一天好几千元呢，承受不起。”主管也很无奈。

　　离车间数十米是一片空地，负责技术的副经理王磊和同事刘林云刚挖了一个2米深的坑，正在挖第二个，坑口已经没过他的头部，他还在继续挖，像是赌着气。

　　旁边，一车车“报废”的种鸡蛋已经运来，破了不少，流出来的不是黄色的蛋液，而是红的血水，散发着一种奇怪的味道。它们被成批地倒入坑中。

　　“干这个活一点劲都没有。”刘林云把铲子一扔。王磊则没吭声，这个毕业没几年的畜牧专业大学生正在经受职场生涯的第一次重大挫折，之前他因为科技兴农而被屡次表扬，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会亲手扼杀自己的劳动成果。

　　王磊现在满脑子是前一天的情景：小鸡已经出来了，白送都没人要。如果自己养着，成本高得吓人，于是老板决定集中活埋，那些毛茸茸的，连站都还没站稳的小鸡，也是这样一车车地运过来，它们叽叽喳喳地叫着，还没来得及享受这明媚春光，就成批地被倒入事先挖好的坑中———他亲手铲土填埋。

　　“现场我自己不去的，看了都心酸。”下令活埋的是孵化厂法人代表、合作社负责人范伟达说，“如果一切正常，种鸡场一天出栏1万余只鸡苗，每只鸡苗的批发价是3元左右，现在成批活埋，每天至少损失3万元。可是如果不活埋，养着，损失更大。”

　　孵化车间，还有两台机器开着，里面孵着前天刚放进去的鸡蛋，范伟达还抱着一丝希望：等20天后小鸡出来时，禽流感或许就过去了。

　　4.

　　●等待中煎熬

　　疫情啥时候才能过去

　　遇到困难，养鸡户们最先想到的还是找“组织”，位于慈溪龙山镇的慈溪三北振慈禽业专业合作社比往常热闹得多。这个成立于2001年的合作社去年被评为“全国农民专业合作示范社”，目前拥有成员100多个，产销肉鸡占宁波市场份额的二至三成，是宁波最大的禽业合作社。

　　“风险同担、利益共享”的标语下面，眉头紧锁的养殖户聚在一起。很多人至今还说不清这个叫H7N9的新型禽流感病毒到底和鸡有什么联系，如果真的这么容易感染，为什么他们都没事？

　　“病毒基因来自于东亚地区野鸟和中国上海、浙江、江苏鸡群的基因重配”，这个拗口的专业解释对他们来说更是云里雾里。他们深刻体会到的只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而这种感觉不是第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