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5年
“娣被诊断为直肠癌,医院拒收,全家陷入极度忧伤。”
1985年,夫妇俩双双步入花甲之年,春节里晚辈们欢欢喜喜地为他们摆了寿宴。可仅两天后,孙舜娣就被确认为直肠癌晚期。
他们去了宁波最好的医院,医生认定已经没有治疗价值,拒绝接收,建议家属准备后事。
“是直肠炎!”和儿女们商量后,严敦仁这样骗她。
回家吃饭,个个怀着心事。只有孙舜娣,神态自若地吃完一大碗,笑呵呵地问大家:“你们怎么都不吃呀?”
还没等孩子想好怎么回答,老太太神态从容地把饭碗一推:“说吧,我到底啥毛病?”
孩子们看到,60岁的父亲,突然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接下来几天,孙舜娣像往常一样,买菜、做饭,抽空把所有亲戚朋友都走了个遍,只说是串串门,只字未提生病的事儿。
严敦仁那两天刚好要去杭州开一个会,他还将作为代表在会上发言。这个时候,他很纠结:是陪在老伴身边,还是……?孙舜娣看出了他的心思,催着他去,不要耽搁,家里向来都是她作主的。
“妈妈就是这样,很有主见,但总把自己放得很轻。”他们的长子说。
会开到第三天,孙舜娣大便梗塞,出了很多血。严敦仁这次自己作了回主,要子女们把妻子送到杭州,碰碰运气。
那会儿还没有跨市的救护车,临时也买不到车票。一家人搭了一辆货运列车,在阴暗潮湿的车厢里,颠簸了一天。
“我一定要尽最大的努力,心里才不会愧疚,否则这辈子都不会好过的。人生当中,可以做的事情你不去做,那会留下太多的遗憾。”严敦仁说。
到杭州时医生打算连夜手术,儿子记得,进手术室前,父亲俯下身去,摸摸母亲的头发。母亲说“勿想我”。两个花白的脑袋靠在一起,声音有些哽咽。一句直白的告别,那时听起来有点催人泪下。
所幸,手术非常成功,绝症治好了,转眼28年。
出院之后,严敦仁下了个决心,生命无常,时间有限,要好好待妻子。
他说,就像杨绛写的:“我们一生坎坷,到了暮年才有一个安定的居所,但是老病相催,我们已经到了生命的尽头。”有个安详的晚年何其幸运,一定要好好待身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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