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为鲍家磡景色。
□芜静
鲍家磡属鄞州鄞江镇,为悬慈村的一个自然村落,始建于清朝,已有三百多年历史。
鲍家磡祖太公系宜兴人,迁居后在山腰干老本行烧窑为生,现今这块地基还在,称鲍家后,村里前山后坡还有不少类似的古窑址。鲍家磡村地势好,前有良田果树,后有群山延绵,一条清溪绕村过。近年来有群白鹭栖息在村南上孙岙,蹁跹于苍松翠柏之间,成为一道美景。
鲍家磡古建筑群集中在村东。鲍家宗祠居东首,坐北朝南,硬山式顶,门楣方正,显出不一般的郑重气象。虽然门闭窗封,四条檐柱裸露出日晒雨沥后的灰褐底色,但室内朱红的老漆华丽犹存,额枋、雀替、牛腿及横梁处的纹饰仍保存完好没有腐朽,这些精工木雕使这座古祠焕发出珍贵的质地来。
鲍家磡村的老宅以晚清、民国居多,砖木结构以木为主,木栋木梁木地板,木门木梯木过道。每家院子格局也大致相同,进门即见前院,空阔宽敞的场地便于采光、晒洗衣物、疏泄积水,也可以种花栽树,置缸储水。边上曲字形是房间,门窗并列,楼上是居室,一条甬道横于檐下。
见过一户老宅,灰砖围砌的外墙,门框是本地产的淡褚红梅园石,门楣横开三块长方形匾额,左右各镶嵌轴形石条,整个门楣如同一轴铺展的画卷,可惜三幅石框全被水泥石灰填没。穿过窄长甬道,最明显的是头顶弧形虾背木饰造型,牛腿和雀替分别雕如意云纹,整个檐顶内红漆犹亮,呈现出昔日大户人家的富丽气派。这里居室的天花板采用考究的细长木料拼接,与地板木上下呼应,冬暖夏凉。据说当时条件好的人家都有这样的地板和顶板,当地人称它为:埋板。再看格子花窗,四扇对开,每格下端有木插销,拔起销子往上顶即可取下整块玻璃,方便拆洗。先人的智慧既可以宏大到造就一幢深宅大院,又可以精微到小小窗构件的灵活组合。
在另一户人家的天井,有造型优美的月洞门,隔墙相望即邻家。邻家屋檐上竖立一层檐瓦,片片相抵搭出缕空花型,如屋顶一道长条花边,装饰考究,外观巧雅,估计这里是一座好几进的豪宅,大院套小院,小院带花园,院落重重。鲍家磡村早先人口不多,却出商贾巨富。一些富裕人家甚至拥有好几幢宅子,“庭院深深深几许”的住境并不稀罕。
在古宅间穿行,遇见不同的外墙,或青苔幽湿,或枝叶披拂,或瓜架葱笼,或地锦遍布。有一家的凌霄花开得正盛,橘色的花掩映于碧绿藤蔓间,缀上墙头,在俯仰有致的檐瓦上铺开春色无边。亦可见高高的镂空石窗,雕古雅的吉祥纹饰,寓意美好。
古村背面一条清溪环绕,溪水清浅透亮,石板纵横。几只灰鸭悠然在水上划游。溪上有石桥,桥端樟树垂下繁茂的倒影。
名不外传的鲍家磡村还蕴藏着一个秘密。据全祖望撰写的《高尚宅钓台记》记载,唐代大诗人贺知章曾在此筑屋养老,这块石碑至今还放在它山庙。贺大诗人是盛唐了不起的人物,“四明狂客”又称“秘书外监”,生性旷达豪逸,风采清妙流长,月湖贺秘监祠即为纪念他所建。而他养老所居的高尚宅出自唐玄宗的诗《送贺知章归四明》:“遗荣期入道,辞老竟抽簪。岂不惜贤达,其如高尚心。寰中得秘要,方外散幽襟。独有青门饯,群英怅别深。”据史料,当时贺辞官是要入道修炼。从他后期留下的诗篇可看出,历尽宦海沉浮的他已抛却寰中一切,方外参悟天地,道性清坚,心共日月,在四明大地鲍家磡村这个隐居地完成最后的修行。可惜史学家全祖望的石碑不在此地,高尚宅的遗址更是在上世纪70年代因采石被毁,贺公钓台同样没有幸免。
2011年重建的悬慈庙在村西,因鲍家磡现归悬慈村,所以叫悬慈庙。悬慈庙的故事类似于董孝子庙。传说宋时巡检(一称卫士)张宝建为避金兵逃难到此,年迈的母亲担心拖累儿子,借口嘴渴支开儿子,自己摸索到井边投井而死。张宝建取水回来悲痛难抑,遂也跳井殉亲。此等慈孝感天动地,村民们遂塑张公像立庙,叫悬慈庙。悬慈庙同样在文革时遭到严重破坏,现今重建的庙宇金碧辉煌,富丽壮观,相信传统慈孝文化的倡导,将开启这个古老村庄新一轮的风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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