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水围困的日夜他们是城市的守护者

“开公交车5年，在大水里开车还是第一次！当看到站在公交站台长凳上等车的人们，还有什么理由，能够阻挡我握紧方向盘。”———公交司机顾会君

１０月８日凌晨的宁波市区，水漫全城，数十条道路全部泡在了水中。从头一天晚上开始，市政府陆续紧急发布了中小学放假、公交车免费乘坐、企业事业单位停工等通知。

２８岁的市公交总公司永平公交公司司机顾会君，像往常一样４点准时起床，准备上班。

一夜间，慈城镇９０％多的村庄都成了受灾区。顾会君所在的慈城镇乍浦乡双顶山的这幢二层楼小房子也不例外。一楼的水有大腿根那么高了，顾会君蹚着水走出了家门。屋里屋外到处是水，他只能徒步上班。

从家里到单位要经过一个桥洞，顾会君越走越有些怕，水从腰部快漫到了头顶。他决定游过去。水不仅凉飕飕的，还夹杂着一股难闻的味道。“从桥洞这头到桥洞那头，只不过几十米的距离，我却感觉游了好久却始终没法上岸。这种感觉恐怕这辈子都忘不了。”顾会君说。

“老卢，你怎么来了？你不是晚班吗？”游泳加徒步近一个小时后，顾会君到达慈城公交场站，迎面碰到的是赤着脚、手里提着双拖鞋的修理工卢春江。“市民出行就只能指望公交嘞！我实在不放心。”卢春江说，“场站里还有没有进水的车辆，我赶紧给修修。”

看到他们进来，在沙发上蜷缩着身子睡了没多久的运营服务科科长周开春也起来了，打着哈欠，揉揉充满血丝的眼睛。“科长，你家淹得这么厉害，你也不回去瞧瞧？”顾会君问道。“哎！这大水都快把整个宁波淹了，哪还能顾得上家！”说话间，公交司机、修理工、调度员、路况勘探员，一个个都全身湿漉漉地赶了过来。

“头班车马上要发车了，赶紧换上干衣服！”调度员张爱萍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大家都匆匆将身体擦干，换上备用的工作服，准备开始一天的工作。只有腿上、脚上那一道道新伤口和因为长时间泡水而像豆瓣一样浮肿的脚趾，见证着这个清晨的不同寻常。

“慢点来！慢点来！不用刷卡投币了！今天我们公交车是免费的！”顾会君一边把３３５路车尽量靠得离站台更近些，一边耐心地提醒着。有的路段积水深得比路面台阶还高出２０厘米，候车的乘客们都被迫站在站台的长凳上。

“师傅，谢谢你哦，前面过不去，给我们这里停停好吗？”“行！下车慢点走！”一路上，踩刹车和控制挡位的频率超过平时两三倍，顾会君的手脚酸胀不已。

积水路段说变就变。匆匆吃过午饭来不及休息的顾会君正准备发车，接到了第一路队队长戴泽勤的紧急通知：“洪塘中路路段存在高低坡！最深的积水有１．３米，你们赶紧改道！”话音刚落，对讲机里又传来路况勘探员金岳明的声音：“我们刚从慈城郊区线回来，道路两边不时有山体石块掉落，运营线路车赶紧撤离！”

“师傅，帮帮忙！我的车子进水熄火了！让我在这里上车好吗！”改走江北大道到湾头大桥的顾会君被前方路中央一个人拦住了道，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二、三，使劲！再使劲！”不远处４名交警正在努力把一辆进水熄火的私家车推到高处，另一名交警一边用对讲机喊着，一边用大幅度的手势比画着：“快去拦住路口，私家车都过不去的。这个路段积水太深了！”

当晚，等顾会君拖着疲惫的身子蹚着水回到家时，妻儿已经入睡。床头柜上，妻子给他留了碗泡面和一张纸条：“不好意思再去邻居家借米了，怕你饿，将就吃吧。”顾会君的眼眶湿润了。第二天轮到的是晚班，但顾会君想了想，依然把床头柜上的闹钟调到了凌晨4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