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热切地讨论着新家的模样,卢桂香甚至说,盖完新房就要准备几床大红的新被子。“反正孩子早晚结婚要用的。”
郑国旺后来很多次努力回忆,当时妙妙是什么表情。他想不太起来了,多年来他忙于奔波挣钱,和女儿沟通并不多。
卢桂香事后会想到点蛛丝马迹,比如妙妙常常为自己的肤色烦恼。因为生病,她的脸常常是蜡黄的,不像其他女孩那样白里透红,擦再多的粉也没用,所以她很少照镜子。
因为药物的副作用,妙妙有时会出现手脚发抖的症状,虽然她掩饰得很好,但内心常常为之焦虑,她很怕有一天大家都知道自己的病。
大二寒假,妙妙称家里盖房没地方住,就住在学校不回家了。夫妇俩也没有多想,他们向来对这个懂事的女儿很放心。可年还没过完,女儿发来的定制语音消息就像一枚重磅炸弹,把近在眼前的幸福炸得支离破碎。
一起发来的还有一条短信:“当你接到这条信息的时候,我已经死了,你要知道我在哪,你就打这个电话……”
根据短信中的电话,他们找到了女儿在杭州的出租屋。打开门,看到穿戴整齐、静静地躺在床上的妙妙,郑国旺不敢向前,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头轰的一声响。”
警方鉴定,妙妙是自杀,农药瓶就放在床前的桌上。这个刚过完22岁生日的女孩喝药前经历过什么,想过什么,都随着她的突然离去而成了一个谜。
不过,卢桂香后来整理遗物时翻出的日记本,让家人看到了疾病对这个羸弱女孩有多么大的压力。
“这个怪病为啥偏偏就落在了我的头上呢?”“这样一个终身服药的病人,今后的路在哪里?”“因为我这个病,家里付出太多了,真的不想再拖累他们。”“活得太累,是到了好好休息的时候了……”字字句句,像刀一样刺痛着家人。
新房子停工了,夫妇俩没有心思去打理。郑国旺说,那时他一闭眼,满脑子都是妙妙的影子,他觉得自己要疯了。
村干部郑招兵回忆,那段时间,夫妇俩不吃不喝,和他们说什么都没反应。剩下的半拉子房子还是亲戚朋友和村民们帮忙建好的。只是他们再也没有往里面添一件家具的心情。新房建成两年,还是空的,又欠了好几万元的债。
村里组织村民捐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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