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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一角,胡朝霞坐在办公桌前,双手十指相扣放在桌上,等不及记者发问,就语速飞快地说了起来。
她太忙了,迫不及待想要结束这次采访。
不到两个小时的采访中,我们数次被打断,群众的咨询电话一个接一个地打进来,她却没有半点赶时间不耐烦的语气,友善得像是和亲朋对话。
被冷落一旁,我们没有半点醋意,有的只是占用她时间的歉意。
这就是那个把自己手机号码贴在办事大厅前门,随时等着别人咨询的人;
这就是那个“没事找事”,用休息时间打电话善意提醒尚未办年审司机的人;
这就是那个连续20年像亲妈一样将一位弃婴抚养成人的人;
这就是那个几乎倾尽每月工资,投身公益的人;
这就是那个为素不相识的重症肌无力患者每月寄去1500元生活费,并为其四处奔走求医的人;
这就是那个连续七年帮扶贵州贫困山区的75名学生,每年捐书、捐衣、捐钱、捐电教室从没间断的人。
我沉默了,被一个真实却又好得“不真实”的人深深打动。
眼前的这位宁波市公安局北仑分局出入境管理大队的大队长,留着齐肩短发,带一副金丝眼镜,讲到为难情处,会像个小女孩一样,突然趴到桌上,把头埋进臂弯里。
“累吗?有失落的时候吗?”快结束的时候,我突然问满脸笑意的胡朝霞。
转瞬间,胡朝霞失控了,突然梨花带雨一般落下了眼泪。
“当然。得知那个重症肌无力患者还是去世了,他说过舍不得我,我觉得很无力;去贵州帮扶,看孩子们还穿着破旧衣服,用破旧的书,我受不了……”胡朝霞说着,已经泪流满面。
这就是胡朝霞,一个“热心肠”,一个喜欢“没事找事做”得人,一个善于破难题的基层干部,一个被网友称赞为:“遇到就是老百姓的福气”的人。
今年10月18日,胡朝霞作为十九大代表,将奔赴北京参加中国共产党第十九次全国代表大会。从北仑到北京的跨越,胡朝霞一路走来,到底做了些什么?
讲服务
把手机号码当成单位咨询电话,贴到单位门口
明州路777号的出入境管理大队办事大厅,一张“出入境紧急预约联系电话”的告示牌格外显眼,电话下面的联系人是“胡警官”。
“胡警官”就是市公安局北仑分局出入境管理大队大队长胡朝霞。
我们得知,把自己的手机号码作为单位咨询电话贴到单位门口,24小时接听群众来电,这个做法从2014年就开始了。
胡朝霞说,出入境管理大队每天要接很多电话,大多是咨询办证需要什么材料、查询办证进度的,但窗口上班时间有限,这才把自己的手机号码贴在大厅门口,方便群众随时咨询。
这个号码公布出去后,胡朝霞的电话几乎被打爆了。开始的时候,胡朝霞一天能接几十个咨询电话,三更半夜打进来也时有发生,手机一天起码得充三四次电。
就在9月5日采访当天,不到两个小时,胡朝霞就接到四五个咨询办证的电话,采访也数次被中断,有的电话一打就是五六分钟,但身为“大队长”的胡朝霞却没有半点不耐烦。
胡朝霞的累,换来了群众的方便,破解了急事急办的题难。
去年一个休息日,胡朝霞半夜接到预约电话,来电者是位母亲,讲话急促,原来亲人在台湾旅游遇到事故,急着要去台湾,紧急之下求助胡朝霞办理台湾通行证。虽然正值假期,胡朝霞团队第二天一早特事特办,使她顺利拿到了证件。
这样故事太多了。
胡朝霞说,每年都会遇到这样的紧急预约电话,不是急着去上学,就是工作上遇到问题,但是正因为有了这个“一把手”持有的紧急预约电话,让很多人有了“急事急办、特事特办”的渠道。
“很多人觉得麻烦,但只要是利大于弊的事,一定要把它做好。”胡朝霞说。
除了公开自己的电话,胡朝霞还牵头成立项目组,搭建81890-“境e通”24小时公共服务信息平台,专门处理出入境办证材料咨询和办证进度查询。
2014年9月,北仑出入境管理大队率先在宁波全大市推行81890-“境E通”,解答群众来电咨询。2015年又推出“打个电话就能办理港澳再次签注”的业务,好评如潮。
破难题
不是分内事,爱“没事找事”主动干
其实,胡朝霞的“爱折腾”是出了名的。
早在车管所工作期间,胡朝霞发现一些司机由于疏忽,经常会忘记车辆年检、年审的时间,有的直到出了交通事故,才发现驾驶证已过期,因此影响了保险的赔付。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胡朝霞硬是在休息时间,用人工搜索的办法,在10万份驾驶员数据库里一条条找,然后一个个电话打过去,提醒司机朋友,几年下来,很多北仑司机都接到过胡朝霞的提醒电话。
为群众办实事、做好事、解难事,胡朝霞不是怕麻烦,等着问题来,而是主动找,及时改。
最近这段时间,胡朝霞又忙得不可开交,为了推进“最多跑一次”改革,她连着20多天到宁波市保税区、北仑滨海国际学校、宁波职业技术学院等多个企事业单位调研,解决了不少群众反映较多的办证问题。
(胡朝霞在各单位调研 崔伦君 摄)
“滨海国际学校和宁职院有很多外教,开学走访的时候,不少外教提出,来北仑定居,先要到宁波外专局办外专证,再到出入境办理外国人居留许可,但是从北仑春晓到宁波需要一个半小时的车程,来回就是三个多小时,大量时间耗费在路上了。”
带着这个问题,今年9月4日,胡朝霞主动找到宁波市外专局进行对接,建议把权限下放,实现窗口联合办公。
经她调协,宁波外专局决定把市级网上办证系统,延伸到各个县市区,北仑将作为试点窗口推行,这样在北仑人有事情就不用跑宁波了,成功实现让数据多跑腿,让群众少跑路。
半个月前,胡朝霞还把外国高层次人才的办证速度,从以前的15个工作日,缩短到现在的立等可取。
“这些专家都是国家引进的高科技人才,我们调研后,发现完全具备条件给他现场发证。如果能牺牲我们自己的时间,为他们提供更好的服务,很值的。”胡朝霞说。
远的事不说,仅仅是2013年从车管所回到出入境管理大队任大队长以来,这样的破难题实例就有不少。
(胡朝霞在为群众办理出入境手续 崔伦君 摄)
胡朝霞曾在调研中发现,中小学生寒暑假出境旅游多,但平时学习不方便请假出来办证。根据群众需求,胡朝霞联系了北仑区教育局和各大学校,专门在每年的1月、5月两个高峰月份,放弃周末休息时间,推出了“学生服务开放日”,开辟出学生专用绿色窗口,每天受理四五百名学生、家长前来办证。
做公益
献爱心,她几乎倾尽所有工资
工作中的胡朝霞蛮拼,工作外也是个“见不得别人有困难”的人。
胡朝霞连续20年抚养小女孩金苗的事迹,曾被媒体广泛报道,感动全城。多年过去了,再次回忆,依然令人动容。
胡朝霞说,1995年冬天,在分局出入境管理科窗口工作时,一位姓金的老太太到窗口询问如何去香港,想为自己几年前收留的一名弃婴寻找亲身父母。
看到眼前无助但又善良的老人,胡朝霞心软了,当晚就去了金老太的家。
“当时,发育不良的小金淼躲藏在老太太的身后,露出半个脑袋,惊恐地打量着我,身上穿着破旧的衣服,脚趾头从已经穿烂的鞋子里钻出来。”胡朝霞说。
这一瞬间,小金淼的眼神拨动了胡朝霞的心弦,当即决定帮助这个苦命的孩子。
(胡朝霞和养女金淼分享获奖喜悦 崔伦君 摄)
“此后,我每月拿出一半工资留给小金淼作生活费。”胡朝霞说,还经常把她接到家里,和家人一起吃饭、玩耍,希望她感受到家的温暖。
就这样,胡朝霞一管就是20多年。
小金淼长大后,胡朝霞开始鼓励她和自己一起去做公益活动,让她也学会去关爱别人。从2011年开始,她带着淼淼一起资助贵州台江县贫困学生,目前已经和75名贫困学生结对助学,累计资助金额7万多元,而胡朝霞公益团队累计资助金额100多万元。
今年7月8日,胡朝霞又带了由80名爱心人士组成团队赶赴贵州,每人捐资1000元,买了55箱物资,花了一周时间走访了5所学校,15个贫困家庭。
(2017年9月8日中午,胡朝霞及其爱心团队向贵州省台江县黄毛小学捐献书包、文具盒、故事书、玩具、衣服,鞋子等实物,图为胡朝霞在整理捐献的实物。崔伦君 摄)
得知孩子们喜欢看书,胡朝霞在贵州台江县的帮扶学校设了8个以她名字命名的书屋,捐助的书在8所学校定期轮阅,由于太受欢迎,书轮到最后一所学校时,很多都已破损。
为此,每年开学,胡朝霞都会想尽办法为孩子们买书、筹书,身边的朋友、好心人知道后,也会热心捐书,然而由于台江地处偏远,在宁波募集到的书,要运到学校,仅是快递费就是不小的数字。
你可能有些难以置信,胡朝霞为了帮助大量贫困学生,几乎倾尽所有工资。
付出这么多为什么?值吗?
胡朝霞说,有的人觉得买一件漂亮衣服穿,会很幸福,而我的成就感、幸福感不在这。相反,在收到贵州的孩子们的来信,每次读起来就觉得非常幸福。“我们能给他们物资上的帮助其实很有限,但我们从精神上鼓励他们多学点知识,又要理想,活出精彩人生,这个意义和影响可能更大。”
谈责任
提及帮扶对象和家人,她数次落泪
胡朝霞个性豁达乐观,讲起话来,总是面带微笑。印象深刻的是,她讲话语速极快,噼里啪啦,就说了一大串,给人感觉十分干练。
让人意外的是,当我们谈及困难和失落话题,这个开朗、强大的胡朝霞几乎瞬间崩溃,数次落泪。
胡朝霞的眼泪不是为自己而留,而是一颗柔软的心有时无法承受别人的苦难,无法承受对家人的愧疚。
“就在前不久,胡明清病情恶化,去世了,我听到这个消息就受不了,感觉很无力。”胡朝霞说着,眼睛红了。
胡明清是一名患重症肌无力症的吉林籍务工男子,胡朝霞曾长期资助他,并且经常前往看望,还帮他联系了医院治病。
无力的事不少,帮扶的脚步,也停不下来。今年去贵州走访时,胡朝霞看着孩子们在大冬天里,上身穿着破了洞的毛线衫,下面还穿着凉鞋时,“心情难受得不行”。
然而,责任之大,而精力的有限,让胡朝霞无暇顾及到家人。
工作繁忙,长期从事公益活动也耗费了她大量精力。“一个星期能回家有一两天回家吃饭就算不错了。”
今年5月,胡朝霞的妈妈查出肺癌晚期。16岁以后就在外面读书的她,很少有时间在家里陪妈妈。妈妈的突然发病,让她很是内疚。此时的她,正在筹备7月份去贵州的助学活动。重病中的妈妈得知情况后,宽慰她:没事的,你去忙,我身体慢慢会好起来的。
实际上,胡朝霞的妈妈是一位退休教师,从小就教育她要做一个善良的人,要学会去帮助别人,不要求索取,妈妈这番话对胡朝霞影响巨大。
结束贵州帮扶回到宁波后,胡朝霞每个周末至少要抽出半天的时间陪妈妈看病、做理疗。
“有时候觉得病了也没啥不好,这样你终于陪在我身边了。”每每想起妈妈这句话,胡朝霞总是泪流满面。
今年8月份,胡朝霞在宁波书城有个爱心分享会,她把妈妈带去现场。就在那天,妈妈听了她演讲,第一次了解到她每天在做的事。妈妈说:晚上我会睡得特别好了,以前只知道你忙,今天才知道你忙什么,原来你做了这么多有意义的事,以后妈妈都会支持你。
记者成良田 王索奇 周维强
原标题:从北仑到北京的跨越!最美基层书记胡朝霞做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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