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法检查现场，讲台上堆满各种产品。通讯员供图
标价895元每盒的富硒谷物胚芽粉。记者王冬晓摄
保健品会议营销，想要查处存在“取证难”。不过，奉化市场监管局有支堪比“朝阳群众”的维权义工队。5月16日，接到“线人”通知，会销人员售卖产品时，被奉化市场监管局稽查大队抓了个“现形”，当场查扣涉案产品460盒。经初步调查，宁波奉化梦辉商贸有限公司存在涉嫌夸大产品功效的违法行为。
记者昨天对该案进行了采访，并试图揭开这支队伍的“神秘面纱”。
提前两三个月部署
安插“线人”混进会销中心
一提到保健品非法会销，不仅家有老人的儿女挠头，市场监管部门也很苦恼。
“他们卖的东西一般没问题，有问题的是在销售环节，比如夸大宣传，把普通食品说成保健食品，甚至是包治百病的药品。想要去听课，得是老头子老太婆，工作人员混不进去，取证就很难。”不少一线执法人员向记者道出这种“无奈”。
奉化市场监管局查的这起案子，提前两三个月开始部署，还使出了“杀手锏”。
“我们安排了两三名义工队员混进去，听了几个月的课，混熟了，摸清了套路和规律，在保证‘线人’不被暴露的情况下，收网行动。”奉化市场监管局执法大队大队长庄亚瑞说，线人会把听课时拍的照片、录音录像拿回来鉴别，“是不是涉嫌虚假宣传？证据是不是充分？根据‘线人’情报安排部署下一步的调查重点。”
记者了解到，这支队伍不仅仅“潜伏”在固定的某家会销中心。“哪里有课，哪里就有我们的身影。”维权义工队队长说。
打“擦边球”，搞“阵地战”
会销不直接讲产品功效
一起案子要“卧底”两三个月，为什么这么久？
记者了解到，和前两年“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的游击式会销不同，现在的会议营销打起了“阵地战”，玩起了“擦边球”。
记者昨天看到市场监管查扣的奉化梦辉商贸PPT宣传文案，里面不直接出现售卖的富硒谷物胚芽粉，而是一味宣传硒元素治疗功效，比如“硒有十大称号”，“长寿元素”“抗癌之王”“肝病天敌”“皮肤病克星”等等，并且将富硒谷物称为第四代产品，和黄金搭档进行比较。
“除了不直接宣传产品，他们也不是天天卖东西，每天搞搞养生讲座，一个月卖个一两次，每次10多分钟。”庄亚瑞说。
记者了解到，奉化梦辉商贸有限公司2016年8月注册，做会销一年多，除了富硒谷物胚芽粉，还卖亚麻籽油、羊奶等。据事后调查取证，这个会销场所，一个月最高销售额达到了50万元，有的老人一买就十几万，涉案金额是奉化近3年来最大的一起案件。
先洗脑后卖产品
一年送礼就花五六十万元
记者通过执法记录仪看到，这家商贸中心位于沿街商铺三楼，100多平方米的屋子聚集了120多名老人，讲台上摆满米面粮油、纸巾等生活用品，工作人员正在讲授硒元素功效。面对执法人员的突击检查，老人们有些疑惑，工作人员进行劝解疏导。
“我们去查，有老人不理解，说‘查什么查，等我们上完课再查’。”庄亚瑞说，通过调查询问了解到，这款富硒胚芽粉进价73元，标价895元，通过打折，再以370元钱一盒的价格卖给老人。“通过免费赠送米面粮油的方式，吸引老人听课。给老人洗脑得差不多了，再卖产品。这家公司一年送礼品就花五六十万元。”
昨天，记者来到梦辉商贸有限公司，负责人陈增光认为自己做的是“正当生意”。“那些免费送的礼物相当于打广告了，老人过来听课，我们就是讲讲课，他们要买产品嘛，就卖卖咯。”
“通过夸大宣传硒的功效，目的是卖富硒胚芽粉，即使不直接宣传产品功效，仍然涉嫌夸大宣传。”奉化区市场监管局一名工作人员介绍说，目前案件还在进一步调查中，按照新版《反不正当竞争法》第二十条规定，梦辉商贸或将处20万元以上100万元以下的罚款。
揭秘奉化“朝阳群众”
这起案子的查处，离不开潜伏在保健品会销中的义工队员。他们凭借年龄上的优势，伪装成普通老人，混进会销场所，搜集情报和证据，帮助市场监管部门查处违法行为。记者昨天采访了其中几位，听听他们“卧底”的真实感受。
义工队员阿兰：
听几十节课拿不到证据也很着急
去年10月刚加入义工队，因为是女的嘛，爱说爱笑，好混进去，他们对女的警惕性不高。
之所以去做卧底，是因为身边有个朋友，退休老师每个月买保健品花掉四五千元，老姐妹、儿女劝她都闹崩了。
做这个也是有诀窍的，一开始进去要装成普通老人，认认真真听课，不能问东问西，课堂上有五六名工作人员看着呢，不要一上去就拍照录音，等混熟了，拿出手机聊天再把证据录进去。现在的会销也很狡猾，只是讲讲课，聊聊天，送送东西，几十节课听下来拿不到证据，也很着急的。
义工队员“王老鼠”：
讲师一遍遍洗脑，差点就信了
我是老队员，做卧底很久了。他们就是那几个套路了，利用老人孤独、贪小便宜的心理，打打温情牌，送送小礼物。再加上工作人员有事没事打电话嘘寒问暖，时间长了，等卖东西的时候，也不好意思不买了。
在封闭的环境里，很多老人坐在一起，讲师一遍遍“洗脑”，有次我差点上当了。我睡眠不好，他们讲一款产品有助于睡眠，售价100多块钱，一开始我是不信的，后来有个熟人也在里面听课，他买了产品，说吃这个效果很好的。我差点信了。
后来我琢磨了一下，保健品会销可能存在这样的猫腻，给你试用的时候是真东西，有用。等你买的时候就不是那个产品了。你想啊，宣称纯天然的食品怎么可能吃完立马就把失眠治好了，这里面肯定有猫腻啊。
●消费提醒
保健品会销
正从城区向农村蔓延
“当下老年人被欺诈是一个综合性社会问题，既有违法营销的乘虚而入，也有老人缺少关怀、对健康产品盲目依赖等综合因素。”奉化区市场监管局相关负责人介绍说，商家往往以会议营销、专家讲座、免费义诊、赠送礼品等方式，夸大普通保健食品的功效并以高价推销给消费者。目前保健品虚假宣传有从城区向农村蔓延的趋势。就此该局发出消费警示：
1.消费者若需购买保健食品，应到信誉好、证照齐全的正规销售场所购买。购买时除要认准保健食品标志和批准文号外，还要妥善保管购物发票和相关凭证。
2.消费者尤其是老年人，不要盲目参加任何以产品销售为目的的健康知识讲座、专家报告、会议、旅游等活动；不要盲目通过这些活动购买保健食品；不要购买无保健食品标识的非法保健食品。通讯员孙幸尔记者王冬晓
原标题：一年送礼五六十万 会销公司图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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