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宁波网记者 沈莉萍 通讯员 尤文军
5月13日中央电视台《焦点访谈》节目，播出了海曙区查获的一起集团性保健品虚假宣传会销大案，提醒全国人民购买保健品是擦亮眼睛，多个心眼。
会销讲座使用的PPT、视频等课件在哪儿拍的，有什么讲究？门店销售人员使用什么策略“套牢”消费者？……
历经暗访、排摸、突破、取证多阶段，耗时五个月，海曙区市场监管局查办的浙江盛世红瑞健康产业有限公司涉嫌虚假商业宣传一案，近日尘埃落定。和之前查的保健品门店不同，该案直捣保健品会销“幕后操盘手”，是浙江省查处的首起集团性、有组织、有策划从事虚假宣传会销活动的案件。海曙区市场监管局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反不正当竞争法》的规定，对该公司作出责令停止违法行为、罚款150万元的行政处罚。
案发
电脑回收站发现端倪 盯上保健品“幕后操盘手”
（《焦点访谈》节目截图）
与之前查处的保健品会销门店不同，海曙查处的浙江盛世红瑞健康产业有限公司是一家集团公司浙江省总部，掌控浙江范围内所有门店的加盟合作，是一家主要从事食品和保健食品经营的会销组织策划企业，公司不直接向消费者销售商品，由门店以会销模式向消费者销售商品。
“这种案子直捣‘幕后操盘手’，很少见。”有着多年侦查经验的海曙区市场监管局稽查大队队长王海洪介绍，这个企业进入“视野”，始于去年8月。
当时，海曙区市场监管局执法人员在对辖区一食品商行的电子数据进行检查时，发现商行使用的电脑回收站内有一份内容不实的讲课视频和课件，尽管该门店的负责人按照当事人的要求每天清理讲课视频，但执法人员在仔细检查以后，从当事人电脑的回收站中发现了一个刚刚删除的当天视频，这个讲课视频中，讲课人妆容精致、背景环境优良、内容逻辑体系完整。
进一步检查后，在当事人的QQ在线缓存中，发现了7天之内按天为标记的讲课视频和PPT课件，由此取得了该门店进行虚假宣传的第一手证据，结合前期联合公安便衣对门店现场会销时的卧底调查和拍摄的视频证据，先对门店进行了处罚。
在此基础上，执法人员根据门店查处案件获得的信息，将目标锁定在该商行的供货单位，也就是海曙区的浙江盛世红瑞健康产业有限公司。
查实
专业摄影制造精良 保健品课件和视频有2000G
（《焦点访谈》节目截图）
经过长达3个月的外围调查，进一步掌握了该公司的运作方式，执法人员确定了突击检查方案，决定在该公司迁离海曙区的前一天，就是2018年10月30日对该公司进行了突击检查。
检查现场，执法人员发现该公司经营场所内有专门用于视频拍摄的摄影棚，流水线制作产品宣传授课视频。根据不同商品制作不同系列的授课视频和PPT课件，在每一系列中含有总天数不等、连续多天层层深入的教学视频与PPT课件，各种视频及课件材料多达2000G容量。
立案调查以后，为避免当事人对被提取的证据以未经利用进行狡辩，执法人员对2000G的视频资料进行逐一校对，并将视频内容整理成文字稿，深入各门店与其下属的几十家门店进行了确认。由此固定上述视频和PPT课件被用作了商业宣传，证实当事人实施了将这些视频下发门店并指导门店进行会销的虚假宣传行为。
经查实，自2017年1月开始，该公司及各门店以普通电子产品免费体验、科普授课为噱头，以赠送米、油、肥皂、矿泉水等礼品为诱惑，邀请老年人上门观看由该公司策划、拍摄、制作的视频和PPT课件，主要向老年人销售红花红景天、祺然片、松花粉、胶原蛋白肽、牦牛酸奶粉、紫桑多酶等保健食品或普通食品。门店在使用后，采取删除视频资料等手段逃避监管部门的执法检查。
该公司在自制视频及PPT课件中大肆鼓吹公司经营商品的效果功能，而实际销售的商品均为普通食品及保健食品，没有任何医疗功效。鉴于该案涉及区域范围广、影响人数众多、经营数额巨大，情节严重，海曙区市场监管局依法作出责令停止违法行为、罚款150万元的行政处罚。
执法人员介绍了这个案件的几大特点：
身份特殊。与常规的会销虚假宣传案件不同，本案的当事人系会销门店幕后的组织策划公司，其不直接面向消费者，无举报投诉记录，下属264家门店独立领取个体工商户营业执照。从行为主体上看，向消费者（主要是老年消费者）的会议营销由下属门店实施，但门店所有的会销宣传资源及会销步骤要求都来源于该公司。
组织严密。公司与门店之间相互支付费用以增强管控，公司支付门店的店面租赁费用和门店部分员工的工资，门店向公司支付加盟费。门店现场只陈列样品，无库存，会销后接到的消费者订单，回传公司，由该公司根据各门店的订货量按需发货，而且所有涉案的食品与保健食品都是注册齐全，门店索证索票备案完整。
应对执法经验丰富。会销视频及PPT课件按天制作，按天下发门店，当事人特别要求，所有下属门店在接收当日的讲课视频和PPT课件后，用完即删以应对执法检查。在常规的案件查处中，只能查到面上进行虚假宣传的会销门店为止，幕后策划公司可以从容脱身并提供执法查处应对方案。
从近两年海曙区市场监管局查处的其他会销案件情况来看，基本上所有的会销门店幕后都有类似的领导组织策划公司或者团体。
麻痹
不讲产品功效讲成分 降低对象的警惕心
（《焦点访谈》节目截图）
大肆鼓吹效果，但实际上只是普通食品，做的也不是一锤子买卖，长期开店还很少有消费投诉。这家公司是怎么做到的？侦办此案的工作人员感叹“保健品销售通晓传播学，防不胜防”。
“现在电视报纸都在讲保健品虚假宣传，听课的人也不是傻子，不会马上相信。”办案人员审阅了2000G的视频课件后发现，根据不同的商品，要准备20多天到40多天不等的对应课程，一节课45分钟，前面都在讲课，卖产品只在最后两三天。
“前面几节课介绍公司状况，讲保健品知识，还教老人怎么上网去查保健品批号。”办案人员说，等铺垫得差不多了，开始讲产品。
“产品也不直接讲功效，而是讲成分。比如一款富硒产品，45分钟的课中，只有5分钟讲产品，剩余40分钟都在讲硒功效，再比如红景天软胶囊，只讲红景天的中医理论，功效作用。”
洗脑
本地老人现身说法 让受骗对象觉得亲近
除了课程设置和内容上打“擦边球”有“内涵”，视频拍摄也很“讲究”。
“摄影棚很专业，用的摄像机和电视台一样，采访话筒还有logo，老人一看来采访都愿意说两句。”办案人员介绍说，讲课的都是小年轻，用普通话。“专业是专业，嘴巴也甜，可要和老人拉近感情，让他们信服产品，必须得是说宁波话的本地人。”
“销售对象是宁波人，现身说法的老人离得也不远，比如在高塘门店播放的视频中，接受采访现身说法的老人是古林、集士港人，宁波话一出口，感觉很亲切。”
定价
单价不超过三千元 通常情况下无人追究
课件和视频很讲究，产品价位制定得也很合适。办案人员说，定价一般是出厂价3倍，出厂价低的产品定价更高，比如几十块钱能卖到两百多，几百块钱的产品定价一千多，单价均不超过三千元。
为什么不超过三千？
“三千是老年人能够承受的心理价位，儿女知道了，也不觉得上当受骗。如果一次性购买产品超过万元，业务员还会劝说你‘砍单’。”办案人员说，销售人员承诺“不拆封可退货”，所以门店开了这么久，接到的投诉并不多。
新闻多一点
海曙处罚保健品虚假宣传案，共罚没316万，老年人请擦亮眼
记者从海曙区了解到，自2018年8月起，通过日常排查摸底、梳理投诉举报、发动“银龄”志愿者暗访等方式，收集掌握当事人违法行为线索，区市场监管局全面打击各种形式的保健品非法营销行为，先后处罚了7起典型保健品会销虚假宣传案件，罚没款共计316万元。
这几起典型案例有三个特点，提醒老年人擦亮眼。
1、拉大旗做虎皮 傍“权威”骗信任
去年5月查处宁波甬报贸易有限公司打着东南商报社名义开展“读者文化节”，向参会的200多名老人推销保健食品，实际上该公司与报社并无业务合作，未获得报社授权认可。
2、借“免费体检”推销保健品
去年7月16日，海曙区市场监管局执法人员对宁波善廉健康管理有限公司在宁波某大型酒店的发布会进行现场检查。经查，当事人利用纸媒、发放物资凭证吸引老人来参会，并享受“癌症筛查尿液检测”。随后根据检测结果推销产品，实际上该产品是普通食品。
经查，癌症筛查检测没有医学根据，《防癌专刊》宣传资料是通过淘宝定制。
3、营造名人光环打造“人设”卖产品
卖保健品的还有一种情况就是，突出法人代表的专家、教授、行业名人的光环。
海曙去年查处的一个案子中，宣传册中，宁波海曙天之源贸易有限公司法定代表人为宁波市十大杰出青年、上海交通大学特聘讲师、河南省中医药艾产业协会副会长”等。
据调查，该公司宣称的集团及集团贸易有限公司均未进行工商注册登记，经向共青团宁波市委证实，该公司法定代表人从未被授予过“宁波市十大杰出青年”荣誉称号，并非上海交通大学特聘讲师、河南省中医药艾产业协会副会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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