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修,在静悄悄的操场上,女生流着泪对男班主任说:“老师,你能不能抱抱我?”
抱,还是不抱?
前天下午,这个问题难住了来自宁波、嘉兴和杭州的一群优秀班主任。当时,他们在参加宁波市李军杰、俞芬名班主任工作室联合组织的“雪窦清谈”班主任工作坊学习交流活动。
你别以为班主任们在纸上谈兵。提出该问题的是宁波某重点高中的一位男班主任,这正是他的亲身经历!
这位高中班主任现场分享了三个教育故事,其中一个“老师,你能不能抱抱我”的案例,引起了在场所有班主任的兴趣。据他回忆:
当时是晚自修,班里一个女生不见了。发现这一情况后,我第一时间向学校政教处汇报,同时立刻到校园四处去寻找。
找了好久,终于在操场的一个角落里找到了这个女生。她在哭。
我走过去问:“怎么了?”没想到女生没回答,哭得更伤心了。为了开导女生,我陪她在操场散步,边走边聊,走了好多圈,终于知道她哭是因为对自己的成绩感到焦 虑,对报考省内某高校的目标感到迷茫。我发现总聊这些,没办法把女生拖出负面情绪的泥沼,就尝试和她聊大学、聊人生、聊梦想等等。
聊到最后,女生突然冒出一句:“老师,你能不能抱抱我?”
班主任坦言:“我当时内心很犹豫,作为一个年轻男老师,面对一个女高中生提出的这个要求,我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看着女生不停流泪的可怜模样,他明白,这孩子一定遇到了什么伤心事,此时此刻需要有个依靠。而作为班主任,孩子也将他视为值得信任的人。所以,无论是从情感上,还是从心理上来说,他觉得自己应该答应学生的请求。
可他毕竟是男老师,对方虽然是学生,但毕竟是女生。万一自己和女生都没有多想,却正好其他路过的老师或者同学看见,那可说不清了。而且还在晚上,又是操场僻静处,万一有学生正好带了手机,万一正好拍了照片,万一这个女生是“设计”给自己挖坑……当然,凭自己对这个孩子的了解,应该不会如此,而且看她哭那么伤心,也不像在演戏……但是万一呢……
这位班主任当时的纠结心理,即便他不说,大家也都明白。因此,交流活动现场顿时分成了两派:有的班主任说,应该抱;有的班主任说,不能抱。理由各种各样。
赞成的班主任们这样说——
在这样的时刻,老师去考虑要不要保护自己,是自己把简单的问题想复杂了。如果拒绝,是对女生的更大的伤害。
这是孩子最需要大人关心的时候,不应该有犹豫,不要把孩子纯真的求助想象得太复杂。
反对的班主任们这样说——
学生现在比较冲动,老师需要理智。
现在社会对教师的要求比较高,涉及到男教师女学生这样的敏感话题,教师确实需要爱护学生,但也要保护自己。保护自己同样也是保护学生。可以引导孩子接受老师用其他方式表达自己的关爱。
比起班主任们的讨论,记者更关心故事的结局,到底抱了,还是没抱?
这位班主任说,他最后决定:抱!即便是个坑,也跳了。此时此刻,学生需要有信任的人安慰和依靠,而自己恰恰就是这样一位适合的倾听者。
不过,他后来还是瞒着女生,将此事告知了学校政教处和家长,算是“报备”。一是为了程序到位,二是让家长和学校有关部门都了解,以便追踪关注。另外,也是觉得坦坦荡荡,没什么需要隐瞒,以免女生多想。
为什么会在交流活动上,和同行分享一个看似“敏感”的故事?
事后,这位班主任告诉记者,他今年36岁,从教12年,当了9年班主任。故事中的女生是他的上一届学生,所以印象很深。女生上大学后仍记得他给予的帮助,师徒二人一直保持着联系。他之所选择分享该案例是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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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是因为这是一个男老师和女学生的班级管理案例,在我班主任生涯中非常具有典型性。作为异性师长怎么和异性学生沟通、接触?通过这件事以及作为案例和专家分享,有了很大收获,相信我下次可以处理得更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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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是因为这个事给我的启示是如何把握高三学生的心理,甚至学生整个高中三年的心理。作为专业化的班主任,我应该要通过心理学、教育学以及工作经验,预测好每一阶段学生可能会出现的问题,并设计好处理预案。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以后处理起来更加从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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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是有感于当前社会给教师的压力,老师不敢管、不好管,一不小心可能出错,就可能万劫不复。但是我们老师,特别是班主任不能只做到不犯错,还要做到不怕错。“因为我们全心全意为了孩子,问心无愧!”
“主要是你年轻,又帅,假如换成我,长得比较有‘安全感’,就不用纠结了。”活动现场,杭州市智慧班主任工作室领衔人、杭州市下城区教师教育学院德育研究员周慧打趣说。在他看来,这位班主任分享的案例,既有着班主任对学生爱,也有处理问题智慧与艺术的体现,班主任角色如何定位、如何维护自己在学生和家长中的形象,是一门学问。
宁波市名班主任俞芬和李军杰两位老师也参与了这个案例的探讨。
俞芬老师说:“班主任与学生之间应该建立起信任关系。班主任赢得了学生的信任,就能使师生关系保持一种美妙的相互信赖的感情交流和心理协调。实践证明,一位赢得学生信任的班主任,在管理班级方面比较得心应手,因为学生不但乐于接受你的赞赏和激励,甚至也愿意接受你的批评和谴责。”俞老师还用一个拥抱班里每个孩子的案例告诉班主任们,拥抱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却能传达出丰富内涵——关心、爱护、抚慰……一个心中有爱的老师,一个把孩子放在心间的老师,才能发乎自然地拥抱自己的学生。
李军杰老师接过话题,说:“不是只有女老师才可以无所顾忌地拥抱学生,也不是说只能拥抱很小的孩子。男老师,大一点的孩子,只要抱有正确的情感价值观,用合适的方式,都可以去拥抱。” 李老师说:“我教的是高中,自己班的孩子,不是自己班的孩子,在合适的时机,用合适的方式,如果有需要,我都会发自肺腑地去拥抱他们。孩子们也好,家长们 也好,都会为老师的真情打动。比如,在高考前,我作为考点负责人,给每一个考生一个大大的拥抱,给他们一句美好的祝福,不仅很有仪式感,而且也很有意义。”
李老师打趣道:“当然,拥抱的姿势也有讲究……”听课的老师们开始“起哄”,要求俞老师扮演女生,请李老师现场模拟一下正确的拥抱姿势。两位名班主任毫不扭捏,大大方方地站起来给老师们做演示,观众席笑声一片。
对此,网友们也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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