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溪龙山海塘附近，原本候鸟栖息地被倾倒了大量渣土，已经难觅候鸟踪迹。记者 崔引 摄
每年8月到11月，是过境鸟和冬候鸟飞抵宁波的高峰期。鸟类凭借与生俱来的敏锐视力和惊人记忆力，能准确地沿着老祖宗飞过的路线迁徙，不轻易改变线路。而在宁波境内，过境鸟和冬候鸟一般会沿着海岸线等人迹罕至的地方飞行或小憩。
“今年几乎没有拍到什么鸟。”宁波爱鸟人士、浙江省野生动植物保护协会野鸟分会会员李超说，他多次前往往年鸟类集群较多的栖息地，遭遇的却是一次次的失望，“很重要的原因是鸟儿的生存环境正在遭到破坏”。
讲述
黑脸琵鹭选择连夜赶路
前天中午，在前往鸟类迁徙集散地之一慈溪龙山海塘的途中，李超向记者讲述了一个环境改变给候鸟迁徙带来影响的小插曲——
黑脸琵鹭，全球濒危珍稀鸟类，仅次于朱q的最濒危水禽，国际自然资源物种保护联盟和国际鸟类保护委员会都将其列入濒危物种红皮书。
一般而言，黑脸琵鹭每年会从我国山东半岛到韩国一带起飞，前往我国广东、香港一带过冬。
和往年一样，一只带脚环的黑脸琵鹭按时出发了。带脚环，就意味着人们可以通过卫星定位方式追踪、寻找到它的行踪。
黑脸琵鹭沿海岸线飞行，杭州湾湿地是它中途小憩的一站。今年9月底，李超和一帮爱鸟人士接到通知，黑脸琵鹭即将途经杭州湾湿地。“它一般会在这里住上两天，恢复体力。”李超说。
然而令大家感到意外的是，这只黑脸琵鹭并没有如期在杭州湾湿地停留，而是选择了连夜赶路，一夜之间就飞到了台州。
李超说，黑脸琵鹭喜欢栖息在内陆的湖泊、水塘、河口、芦苇沼泽、水稻田以及沿海岛屿和海滨沼泽地带等湿地环境。此次，它放弃杭州湾湿地这一站，或许与环境变化有关。
“有些变化在我们看来可能微不足道，例如改建几个池塘，修几条路，建几个亭子等，但鸟儿可能就会因为这些变化迷失了迁徙的路。此外，环境的改变也会影响到食物的数量和种类，迫使鸟儿不得不选择透支体力继续前行，伤病的数量也因此增多。”
现场
鸟的天堂成渣土堆埋场
慈溪龙山海塘是我们此行的第一站。
记者在现场看到，泥泞的机耕路蜿蜒崎岖，路两旁是堆成小山的建筑垃圾和烂泥渣。放眼望去，满目疮痍，和午后的蓝天白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若非李超提醒，我们根本无法把眼前的这片土地和曾经的“鸟的天堂”联系起来。
“原本机耕路两旁都是半人高的草，稍远处还有成片的芦苇荡和池塘，是难得的适合鸟类栖息的生境。”李超回忆，北鹨、小杓鹬、东方a……这里曾是水鸟和林鸟的天堂，零散分布，不仅种类多，而且数量也多，每年到了迁徙季，蔚为壮观。
“今年几乎啥鸟都没有。”李超说，大概从去年下半年开始，他来这里拍鸟时就发现环境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先的绿色已经被灰褐色的渣土取代，现在渣土吞噬的范围越来越大了。
我们在现场停留了一段时间，只看到一只白鹭翩翩飞过，在蓝天白云的映衬下显得分外美丽。只是，这样的美景已属罕见。
担忧
鸟儿会不会不再停留？
沿着龙山码头一路前行，所到之处已经人迹罕至。我们在那里逗留了一个下午，几乎未见一个人影。
“现在也只有在这样的地方才能见到一些过境鸟或者候鸟的踪影。”为了不惊扰到鸟儿们，李超不时提醒我们不要发出太大的声响，“鸟儿对周边环境异动非常警觉，很容易受到干扰飞走了。”
蹲守潜伏一个下午，我们的收获并不丰盛，只在滩涂上看到一只白n_和一群环颈a，而这些在像李超这样的“鸟人”看来，充其量只能算是“菜鸟”，“其实这样的滩涂或浅滩是比较适合鹬类生存的，水既不是很深，又有足够的食物。”
李超指着不远处的一架用来风力发电的风车说，那里有一个地方被爱鸟人士称为“26号风车”，原本也是鸟类迁徙的集散地，但现在建起了水库。环境发生变化，今年来小憩或停留的鸟的种类和数量也明显减少。
更令李超担忧的是，就在这片难得的适合鸟类生存的滩涂不远处，肉眼所及范围内，几根巨大的烟囱犹如怪物，正喷着浓浓的黑烟。相比之下，栖息的环颈a群犹如一粒粒芝麻点缀在滩涂上，显得格外渺小。
“或许有一天，这片土地也将不再适合鸟儿们生存。”李超的语气中充满了深深的忧虑。
东南商报记者石承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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