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阿姨的母亲今年83岁，有点老年痴呆，不久前摔了一跤，髋部骨折。黄阿姨和老伴已是60多岁的老人，照看老母亲很吃力。
黄阿姨为此跑了临近的几家养老院，养老院都面露“难色”，一来床位确实已满，二来老人的情况比较棘手。
情急之下，黄阿姨设置了“家庭病床”，“满世界”找住家保姆。
不找不知道，照看老人的住家保姆“身价”已高得难以接受，“照看完全不能自理的老人，2800元一月。”黄阿姨说，“这样还很难找，保姆一听我母亲有点尿失禁，每天要更换一二次衣裤，就打了退堂鼓。”
“像这样的患病老人，养老真的成了一个难题，谁都不愿意照看她，我们家属的能力也有限。”黄阿姨万分焦虑。
对于那些不能自理、患有重病的老人，他们渴望在患病的晚年得到细心的看护。
有个消息令人振奋，机构养老将逐渐转变至护理养老为主的方向，未来将建立一定的准入门槛，首先保证那些失去自理能力、生活困难的老人能够进入养老院。
然而，护理员紧缺，是不少养老院面对失能老人面露难色的一个主要原因。
难留难招局面不改
会陷无人看护的境地
12月9日，记者来到海曙三市养怡院，碰到负责人刘建丽匆匆赶回，“刚陪一位护理员做完胃镜。”
这样的事儿，在刘建丽的工作中，已经很平常了。护理员是养老院的主力军，院里对护理员倍加关心，为解决护理员的后顾之忧，护理员生病动手术，院里帮忙联系医生；护理员子女单考单招面试，院里陪同前往；护理员家人前来探望，院里安排好住宿；护理员家中有困难，院里给予关心。
“能帮忙解决的，我们尽力解决。”这背后，是护理员难留又难招的现实。
“我们的护理员面临着很大的诱惑。”刘建丽说，医院里一对一的陪护，每天的基础价是100元；在家政中心，住家保姆的平均月工资是2500元，只管一位老人。三市养怡院现有持养老护理员证的一线在岗护工22人，老人有170多位，其中需要特级护理的占了2/3，平均一个护理员要服侍5-6位老人，负担确实不小。
“不少阿姨听到是照顾生活不能自理的老人，而且要照顾五六个老人，都纷纷摇头表示吃不消做。有的招来做了不到一个月就给累跑了。”
“养老院护理员流失现象一直存在，这些年除了亲情留人，我们也在通过其他手段留住、吸引更多的护理员。”刘建丽介绍，今年，院里又给护理员涨了工资，月薪涨到了平均每月2400元左右，涨了近350元。院里护理员基本是市外、省外人，按理，可按照外来务工人员险缴纳，但为了留住护理员，院里给交的养老、医疗险都是依照宁波市民的“规格”。
“目前，人员还算稳定。”但刘建丽不是没有担忧，“要大幅提高护理员待遇较难，养老院的护理员岗位待遇总体缺乏竞争力，招人是一年比一年难。”
这样的窘境不是养怡院一家独有的，甬上众多养老院都面临护理员紧缺的难题。
“我们最紧张的也是护理员。”颐乐园一名负责人说，目前园里有护理员60余人，但行动不便需要随身照顾的老人有240人左右，平均下来，就算没人休假，一个护理员也要照顾4个老人，工作量是非常大的。薪水也不高，一般也就一个月2000多元，最高的不会超过3000元。
这名负责人表示，颐乐园的护理员流动性很强，很多年轻人进来，培训过了，拿到护理证书不久后就离开，留下来的大多是些年纪较大的本地人。
护理员，是除了养老院能提供的硬件设施外最重要的资源。据悉，宁波目前有养老床位29100张，到2015年底，将达到45000张，然而，持证护理员仅是以千计。
多家养老机构负责人表示，护理员短缺已经成为制约养老事业发展的软肋。如果不能不断扩大护理队伍，很多老人将来就会陷入无人看护的境地。
护理员辛酸少人知
劳动价值被轻视
“夜里值班，时不时起来关注患病老人，第二天一早5点30分准时起床，6点给老人擦身，7点喂饭，一天喂饭至少4次，老人休息娱乐时，铺床、叠被，打扫卫生。无论白天晚上，两个小时翻身一次，定时换尿布、喂水、吸痰、尽量多陪老人说话聊天……”几年来，护理员徐玉娇的每一天都是这样度过的，好几个春节，都没有回过家了，“这些老人一天都离不开人哪。”
虽然说这些的时候，徐玉娇轻描淡写，但是记者仍然能感觉到，护理失能老人的艰难劳累决非一般工作可比。
对于养老院特级护理区的护理员来说，清理大小便、呕吐物，甚至给老人抠大便都是最平常不过的工作，这些家里人都不一定能干得来。“其实就当他们是自己家的老人，谁都有个老有个病，尽量能让他们舒服点就好。”
在许多人看来，所谓护理员就是“伺候人的活，端屎端尿，穿衣喂饭，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其实不然。
虽然只具备小学学历，徐玉娇硬是咬咬牙，考出了高级护理员职称证书。在养怡院里，经过多年的一线实践，成了一名专业的护理人员。
“这里就像医院一样，每个房间晚上都有一名护理员整夜陪护。护理员要学习医院护士的众多技能，像看老人的面色是否有变化、情绪是否有改变，测体温、使用氧气瓶、看压力表等十八般武艺，还要学会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观察老人的各种体征。”
“一线的护理员真的很辛苦。”看在眼里的老人家属都有感触。
“对家人来说，想要照顾好家里的老年病人，本身就是一个很大的难题，不少家庭束手无策。从这个层面来说，护理员的工作绝对是有价值的。”多家养老院负责人表示，但现状是，这个价值被低估了，被轻视了。
难题如何破解
感情留人、事业留人、待遇留人以及全社会对养老服务行业支持与认可度的增加，养老院护理员岗位缺人的现象才会逐步得到缓解。对此，业内人士开出了“处方”。
现实是，养老护理员这一职业的成长与壮大，正面临着用工成本增加、养老机构收费有“牵制”、福利一时难以提升、社会就业观念短期无法突破等现状。
有没有好的解决方法？有无可能另辟蹊径？欢迎大家畅所欲言。
宁波日报记者王 佳 通讯员陈绍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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