颂三坟园位于奉化裘村镇马头村东北的河头坂旷野上,为三座并排联造的坟墓,墓主是马头村陈氏颂房系大字辈的大渭、大洀、大滋(学名陈滋)三兄弟。
颂三坟园建于民国十年(1921)。这一年,长兄大渭卧病在床,念及兄弟三人自小父母双亡,彼此患难与共,后兄弟天各一方,音息难闻———庄崧甫在《陈燕波先生七十寿征诗文启》中曾提及:“初先生兄弟友爱甚笃。其后,大洀寓杭州,益钦(大滋)居沪,往来存问使月日至”,为续兄弟情谊,思量合营生圹“颂三坟园”于马头宅后河头坂。
颂三坟园为陈氏三兄弟合墓,类似族葬。族葬自古代周礼起便有,但近世就比较罕见少闻,而俗行夫妻同葬。因此,当时陈氏兄弟造生坟以族葬之举在家乡颇成谈资。
坟园筑造后,奉化名人清光绪进士孙锵“亦赞同焉”,欣然提笔撰《颂三坟园记》,其中提到颂三坟园的园名由来及筑造初衷:“益钦(陈滋字)晜季三人笃于友爱,预筑一园以备他日族葬。名之曰‘颂三坟园’。盖其父行分风雅颂三房,而益钦兄弟均颂房系焉。其自撰园门联云:幼同失所天,长各处一天,因久别兴嗟,且筑小园收骨月(肉)。生不能辟地,死毋多占地,况人满为患,忍教荒塚偏郊原。观于此者可以知所法矣,是为记。”
由此可知,陈氏兄弟族葬之举并非沽名钓誉,一则自少分居,散处异乡,死后同穴,兄弟情深,二则“生不能辟地,死毋多占地”,实为移风易俗之举。
陈氏三兄弟的童年境遇颇为凄惨,陈滋四岁时,母亲病逝,至七岁,父亲去世。父母双亡时,大渭十七岁,大洀十四岁。父母俱亡,长兄为大,“昔者楚人呼兄为家督”,陈大渭义无反顾,担当起护养两个弟弟的责任。在其七十寿辰时,地方乡贤的贺词中有如下表述:“先生幼失怙恃,年十七即独立持门户……家世寒素,先生督率二弟勤劬苦读,未尝以艰困辍学……”虽是寥寥数语,却可以让我们想及陈氏兄弟童年生活的艰难困苦,以及兄弟三人骨肉情深、勤勉上进的情形。
陈滋幼时就读于乡里吴江泾丛桂文社,学习刻苦,成绩优秀。十九岁时,陈滋在县试中获第二名,被补为生员(秀才)。清光绪二十七年(1900),他在松溪(今属松岙镇)设馆教学,年薪六十元。当时,陈滋刚结婚成家不久,这点薪金仅可养家糊口。
在家乡授学一年后,富有抱负的陈滋不满足于现状,希望继续求学。1901年,24岁的陈滋靠兄长资助进县龙津学堂求学。1902年,陈滋以第一名的成绩从龙津学堂卒业。1904年,兄长大渭给陈滋借贷学费,助其入杭州同仁医学堂攻读医学。陈大渭同时担当起照顾自家和弟媳一家的重担。
兄长的悉心照顾与全力支持,是陈滋发奋学习的强大动力,也使他有条件能够走完漫长曲折的求学道路。从杭州同仁医学堂毕业后,陈滋两次东渡日本,进东京三井慈善医院学习,专攻眼科。学成回国后,在友人资助下在上海开设眼科医院。陈滋是近代眼科中西会通医家之突出者,成为第一个开办西医眼科医院的国人。可以说,正是陈氏兄弟在凄寒境遇中凝成的浓浓亲情成就了陈滋这一代眼科名医。可惜,生坟造就后,兄弟三人中最早入土的却是陈滋。陈滋于1927年8月卒于上海寓所。妻子任氏遵照丈夫遗嘱,于当年11月,奉灵柩归葬颂三坟园。
抗战期间,大渭和大洀也相继入土颂三坟园。大渭居中,大洀在左(东),大滋在右(西)。颂三坟园在1958年大跃进时遭到过破坏。其后,因墓主子女大多自小外出,坟园一直没有修缮、祭扫,灌木丛生,墓穴空弃,仅陈大洀墓比较完好。现陈滋儿孙辈在上海青浦西山坟园筑有陈滋衣冠墓。
古有“同盘而食”、“姜肱大被”,说的是兄弟手足情深、相依为命的故事,陈氏兄弟的故事可谓现代版的“姜肱大被”,这是中华民族的优良传统。从这个意义上说,“颂三坟园”并非一堆土坟,不应该被我们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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