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沿着高桥镇西首名为“老街”的河岸走过去,不但可以观赏到令人惊讶不已的古老高桥,由衷感叹这座高峻的江南独拱石桥是那么宏伟壮丽,还能随处触摸到古代留下的种种遗迹,不由让人涌起一阵阵世事沧桑的感喟。譬如,这里保留着一段古老的纤夫之道,桥栏上还依稀能够辨出历年拉纤所刻下的绳痕,想见昔日纤夫们弯腰弓背奋力拉纤的情景;有与高桥构成近乎直角形状的两座平桥,令人联想起太湖周庄的“双桥”;桥畔若干座古拙的老宅似乎还在演绎着从前的故事;包括当初隔三岔四设置的河埠头,那么平整光滑,仿佛也在散发出数百年风霜侵蚀的迹象;满溢的河水已经不像过去那么清澈一碧,但“眉眼之间”仍旧可以解读出某种昔日的雄浑和沧桑。
远看高桥,它迎面鹤立,高耸雄伟。距离不到一百米的地方尘埃蔽空,马达轰鸣,正在翻新马路,高桥却依然故我,以其耸立、高拱、独孔的石拱桥雄姿傲视着周围群桥。不少当地人把高桥称为“老桥”,大概是因为桥与镇重名,容易把桥名误解为镇名,借此以示区别。
饱经沧桑的石拱桥
南宋建炎三年(1129),金兵入侵,宋军在此抵御,于是历史上留下了高桥之战的记载。这场战争影响不小,给南宋立国带来了信心。高桥原为木石结构,由于木头朽烂,石料破裂,所以在绍兴(1131—1162)中期就曾修建。到宝祐四年(1244),新任知府吴潜很重视农田水利,市区月湖畔的“平水则”也是他的大手笔,他看到高桥“木腐石泐”,就带头捐俸,决定做“规模宏大”的重建。拿重建后高桥跟同在这条塘河上的大卿桥、西成桥、望春桥、新桥、永济桥等明州城外“姐妹桥”以及城内诸桥相比,它要高出一头,南宋袁商《重建高桥记》说:“雄峻坚密,城内外诸桥可俯而视之矣。”袁商也是明州人,南宋嘉定十六年(1207)进士,曾官至吏部尚书、宝谟阁直学士。
高桥结构精巧非凡,形势雄伟险峻,又十分实用。袁商说:“(桥)高三丈三尺五寸,长九丈八尺,上下凡六十六级,洞阔三丈八尺。”据现代测量资料:孔高6.8米,拱洞跨水10.3米,全长28.5米,桥面宽4.65米,洞宽4.68米,东西两边各有踏阶33级。桥建得高,是因为要让来往船只行驶速度尽可能快捷一点。曾巩在《广德湖记》中称其“航舶过往,风帆不落”。高桥能容两条官船并肩驶过,张帆疾驶的船只可以不降帆篷,风驰而过。
高桥陡耸,但踏阶较宽,人们经过桥面,并不会感到吃力———即使骑马也能够安然通过。桥的造型雄伟飘逸,外层饰品华丽:桥两侧有24块浮雕荷叶纹栏板,栏板间设置双复莲望柱,拱洞两边有鳌头雕饰,桥脚各置有彩云纹抱鼓石。
由此可见,高桥不光是交通枢纽,也是雄浑精致的艺术杰构。
高桥还颇具文化色彩。北面桥额上镌刻有大字“指日高升”,南面有“文星高照”,两处包含的“高”字是个吉言,能引发过往旅客浮想联翩。试想,当时乘官船南下的多是从京城、省城来明州就任的官吏,他们怀揣诰命,总想着在任期内会有上乘的政绩,三年后能够再获奖掖和擢升,现在迎面看到“指日高升”这四个字,自然会觉得正中下怀。而北面迎着的多是从宁波乘船去省城或京城参加院考、乡试、会试的年轻士子,他们肩负着父兄的嘱托,抬头看到“文星高照”这四个字,顿时会受到莫名的鼓舞。
桥的两边各有楹联,但经风霜剥蚀,已是漫漶不清,据有关记载:“巨浪长风,想见群公得意;方壶员峤,都从此处问津。”前联脱胎于李白诗,意思是猜想经此的官员们多能平步青云;后联“方壶”、“员峤”均指海上仙山,意思是既然到了高桥,就无须担忧不能抵达彼岸仙境。另一幅联语是:“水涨春江,双桨移来天上;明月夜渚,一珠点到波心。”这是化用白居易诗意,夸高桥之水来自天上(令人联想起四明山有关的种种神话传说),“月点波心一颗珠”,一轮圆月好像一颗明珠映入水中。高桥前面转角处汪洋恣肆,形如湖泊,夜景的确美轮美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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