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涸的姚江和东钱湖
但那一次旱情,和14年后的1967年比起来,就逊色多了。据《宁波地方志》记载,1967年“大旱,六月二十三日至十一月一日连续132天不雨,田晒白开裂,作物枯焦……老市区部分工厂因缺水停产,象山大塘千余人日驶200艘船只外出运水”。
缪复元把那次旱灾称为“百年难遇”。干到什么程度?东钱湖干得底朝天了,姚江也干涸了。《鄞州水利志》记载:“溪床断流、河网干枯,东钱湖、姚江水尽,航运断绝,淡水养殖失收。”
缪复元的妻子对此也印象深刻,那会儿她住在鄞州,村里的人奔走相告,“走,到东钱湖捡鱼去!”
那场景令她终生难忘:一湖的碧波都干了,只有浅浅的几滩水,满眼银白色的鱼儿在跳,大大小小成千上万,让人目不暇接。
姚江也出现了同样的情景,在姚江边的西江村(现在隶属江北洪塘街道)住了大半辈子的村民周亚娟描述起当年的情景,依然抑制不住的兴奋:“那才是真正的‘浑水摸鱼’!”
在周亚娟的记忆里,当时江水只有几厘米深,大大小小的鱼儿浮出水面。来自镇海、奉化、鄞州等周边地区的村民,全都涌到姚江抓鱼。数千人跳入没过脚背没多少的姚江里,一眼望去,大人、小孩密密麻麻的。众人弯下腰,双手在水里一搅动,江里的鱼虾就跃起老高。不费吹灰之力,每人就能捕捉好几斤鱼,最大的有六七十斤。那个年代,村民生活很苦,十几天不沾油荤是常有的事,抓上来那么多鱼解了很多人的馋,大鱼烧着吃、煮着吃,小鱼剁成鱼丸子,许多人家“全鱼宴”吃了一个多星期。
1967年,周亚娟只有11岁,还是个不知道烦恼的孩子,但在62岁的村民蔡夏生(当时17岁)看来,干旱带来的窘迫,远远胜于大饱口福的快感。
江水干涸,水井枯了,村民在小河道里筑坝,把流经小河的水一点点蓄起来。水浑浊如泥浆,却比油还金贵。蓄水到一定量时,村干部就让村民排队分水,每户人家只能分到一小桶,提回家后要沉淀四五个小时候才能煮沸饮用。
当时多地都曾发生过抢水事件,于是,西江村的村干部在分水之前就警告说:排好队,不准抢,谁抢谁就是反革命分子。这一招还真管用,“在1967年文化大革命那个特殊的年代,动辄就给你扣上反革命的帽子,谁还有那么大的胆子。”蔡夏生说,这种分食泥浆水的日子至少持续了一个多月。
吃水靠分配,就更甭想洗澡了。蔡夏生还记得,那时村民没水洗衣服,衣服裤子被汗水湿透后晒干再穿,时间一长,衣服上的盐渍白白的,清晰可见。有的村民长时间没洗澡,实在受不了,只能用沉淀后的泥浆水擦擦身子,结果身上全是黏黏的泥浆。记者 王增芳/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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